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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耶律肅卻是眉心微微蹙著。

    她伸手,微涼的指尖緩緩碾平他眉心的褶皺,「老毛病而已,抓幾付湯藥喝下去就能好起來,」她還安慰起他,「謝先生不是說我這般仔細養著,再活個十數年不是問題麼。」

    男人拉下她的手,攥在手掌心裡,視線認真的看她,語氣平穩的問她:「你月事有多久沒來?」

    夏寧想了下,「兩個月——」

    她忽然頓住。

    像是察覺了他的猜測,她亦是不敢置信,眼睛微微睜大了些。

    說起來,也是最近這一兩個月,她總覺得氣虛睏乏,胃口也大不如前。

    她只當是自己身體出了問題,從頭到尾都不曾往這方面想過。

    只因這是一具不能孕育生命的身子。

    而兩個月前,他們還在江南,她身子有了起色,在江南的柔情水色之中,要了一兩回,也時刻顧及著她的身子,並不放肆。

    可她——

    當真還能懷孕?

    夏寧心中存疑,只當看不懂他的神色,淺淺笑了下,「許是氣血虧虛的厲害,月事才遲遲不來,謝先生也說了,冬日裡我會難熬些,等到熬過冬日,慢慢再補回來就是了。」

    她說的漫不經心,不曾把自己的病情放在心上。

    屋子裡點了一盞微弱的燭火。

    借著燭光,他認真的凝視著她的眸子,「謝安無法趕來京城,你這些日子睡的愈發多了,我總不安,請位大夫來看看,好麼?」

    他的語氣誠摯。

    眸光如此溫柔。

    幾乎讓人狠不下心拒絕他。

    而且夏寧也沒有什麼拒絕他的理由——她不太願意換旁人來診脈,無非是不願意看見那些大夫臉上露出『大事不妙』『壽命不久』的痛惜神色。

    她正努力的活著。

    誰願意時不時就見時刻提醒自己活不久的大夫?

    可她,卻不舍的拒絕他了。

    她仍是笑著,笑吟吟的望著他,握著的手變成十指交扣,「看在您都開口說了,那便請罷——為了您,」她前傾身子,撒嬌似的展臂撲入他的懷中,「再苦的湯藥我都喝的下去。」

    耶律肅眸光微動,「真聽話,」他深深望著她的眼睛,想起許久許久之前,她也喜歡這般親近撩撥他,某些方面來說,她的性子從未變化,他輕輕捏了下夏寧的下顎,嗓音里夾雜著無奈的笑音,「說罷,想要什麼。」

    那一雙漂亮的杏眸完成了月牙。

    盛滿歡喜。

    連著精神都好了幾分。

    她的手指在他胸前畫圈,語氣毫不含糊:「今年宮中的新年宴席我能能去麼?」

    耶律肅哦?了聲,縱容她的那些小動作,語氣有些意外的詢問:「宮宴冗長,你不是最不喜那些場合,怎麼想要去了?」

    夏寧悠悠嘆息一聲:「這不是養孩子費銀子麼。」

    耶律肅的心提起,視線立刻看向她的平坦的小腹。

    他對子嗣並無太多期盼。

    若非要說的話,以夏寧的身子,他寧願不要子嗣。

    他快速平穩心緒,問道:「哪兒來的孩子?」

    夏寧撐起手掌,從他胸前離開,自己坐直了身子。

    他自然而然的身後,將她肩上滑開的外衣仔仔細細的攏起,不讓她受一絲風。

    「南境之亂不久後,兗南鄉接收了不少從南境逃來的婦孺。戰爭結束後,也有不少人陸續回南境,亦或是徹底離開北方,可兗南鄉之里仍多了不少孤兒。」

    當時,夏寧昏迷不醒,耶律肅白日忙著軍中事務,只等著交給傅崇等人,夜裡陪著夏寧。後來兩人雖回了兗南鄉,但夏寧情況緊急,他如何有心思去關心兗南鄉中這些雜事。

    夏寧的身體恢復緩慢,謝安又不允許她操心勞神,自然也無人和她說這些事情。

    直到她離開兗南鄉不久後,顧兆年才來了信告知。

    「由於收留的孤兒實在太多,顧兆年來信說,他打算建起一座書院,一座類似客棧的屋子,讓所有孤兒般進去住,供他們最基本的衣食住,再請先生教他們識字、功夫等等。如今投入的雖大了些,但等到他們長大後,我們也老了,這些孩子中,總有能繼承他們衣缽的,好好守護兗南鄉。」

    夏寧做了個撥算盤的動作,「兗南鄉如今的收入雖還不錯,但治沙需要大把大把的銀子,兗南鄉還在擴建,更需要銀子。顧兆年又要院子、又要請先生的,處處都需要銀子。」

    耶律肅挑眉:「你參加宮宴是要去化緣?」

    安宜郡主給兗南鄉投了不少銀子。

    這件事,耶律肅事後才知道。

    夏寧哎呀了聲,怪嗔道:「才不是呢,兗南鄉如今可是塊香餑餑,我化緣?怕不是那些人都恨不能把兗南鄉想成肥肉想獨吞。」

    「哪是?」

    耶律肅的眸光溫柔。

    「前些日子,蘇州府那邊遞進來了不少絨花簪子,顏色與花樣都新增了不少。前幾年絨花鋪子剛開不久,是賺了一筆,之後江南的絨花鋪子就同雨後春筍似的冒了出來,去年收益也不大好,今年周掌柜便潛心研究了許多新花樣,今年若能帶著入宮進獻,定能賺上一年。」

    她說了長長一串,有些累了,停下喘了兩口氣,才繼續說道:「西疆以成為南延屬國,兩邊的互市也開了起來,兗南鄉里又恰好有位懂得制香的女先生,我便同周掌柜商議,打算在京城開家香料鋪子。賣些好聞雅致的香囊香扇香珠,如今又是冬季,家家戶戶都有炭火盆子,熱氣一烤,香味飄逸,與女子倩影相配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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