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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她聲音雖然輕,卻也足以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李鴻卓知她對東羅人下手極狠,竟是沒想到她對自己人也如此狠心,對一個將士來說、對一個男人來說,沒了手這一輩子等於廢了一半!

    「夫人——」

    李鴻卓開口就像勸。

    夏寧側首,眼神犀利掃去,語速利而狠:「李副將軍承守城重任,卻放任手下將士如此侮辱一個婦人。換一句話說——若我非耶律肅之妻,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無人,今日為她們伸張討要一個公道,李副將軍是否會認為我是小題大做擾亂軍心?亦或是——」她語氣加重幾分,咄咄逼人,「如今李副將軍也是這麼想的?」

    夏寧這一番話已是不給李鴻卓的面子。

    李鴻卓面色僵硬。

    可夏寧不等開口,繼續反問:「我問您一句,您手下將士人心不正,軍心又何以能正?!」

    李鴻卓臉色驟變,「夏夫人——」

    開口時的氣勢較之夏寧已低了幾分。

    夏寧強勢打斷,一樁樁細數:「其一,從昨夜開始守城的將士剛愎自用,其二今天白日連診治也是一團混亂,甚至明知軍醫不足會延誤救治就該提前撥人去內城請,而非是到了今日已延誤了診治,還只將希望寄托在一日兩日內根本趕不到的另一外軍醫身上!若沒有這些婦人前來援手,若今晚東羅夜襲的人更多呢?受傷的將士只會更多,李副將軍打算怎麼辦?打算累死謝先生麼?!其三,在這些婦人到了後,解決了救治的窘境,李副將軍就徹底安了心守城去了?是忘了提醒您手下的將士,還是覺得即便她們被欺負幾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必一一過問?!守城,內里不定,外如何能守住!」

    東羅人來之前,一片祥和,自然不會有什麼衝突。

    昨日突襲,所有隱藏起來的弊端一一浮出水面。

    夏寧本不想言語。

    這些事情與她無關。

    可這些婦人是因她的原因才被捲入。

    她一件件細數李鴻卓的錯處,更像是當著他手下的面,一巴掌一巴掌的打他的臉。

    將士之所以如此囂張跋扈。

    那也是有人能縱容他們的脾性。

    她懶得去一個個教訓,直接找上李鴻卓。

    李鴻卓當真以為只是一件小事,卻未想到夏寧會當中說出這麼事情,一件件一樁樁,字字誅心,說的他臉色逐漸發白。

    夏寧朝他發難。

    李鴻卓手下那些兵自然不服,紛紛出聲維護她,質問夏寧,說她站著說話不腰疼。

    夏寧也不這些人爭執,先是嗪著一抹冷笑反問李鴻卓:「我說錯了麼?」

    李鴻卓緊繃著唇線,臉色黑如鍋底。

    夏寧移開視線,掠過方才開口的幾人,「你們覺得自己守城不易,是那命拼著,隨便摸兩下婦人,她們就該乖乖受著?甚至還為此感到你光榮麼?!放他娘的狗屁!」她前幾句話說的還是慢條斯理,忽然暴怒一句,氣勢洶湧,「若她們能紅妝披甲上陣,哪裡還容得下你們這群心思齷齪之人!」

    「對她們來說,離家來到這兒就是上了戰場!而你們理所當然受了她們的照護,卻還要瞧不起、侮辱人!這些行徑,與外頭攻來的西疆人、東羅人有何異?!」

    四周一片死寂。

    無人敢言。

    她所言的每一句話,震耳發聵。

    更是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臉。

    李鴻卓捏緊了拳頭,臉頰繃的過緊細細抖著。

    傅崇傅將軍在西疆轟炸南境後,立刻做出的決定便是率先安排婦孺撤離,並未他們找到了安置之處,兗南鄉悉數盡收。

    而如今——

    只是區區東羅人突襲,請來的婦人行著治病救人的職責,卻還要被他手下的將士調戲。

    人心不正,軍心如何能正?!

    這一句話,臊的他無地自容。

    第276章 我也想出分力……為了守住南境

    李鴻卓沉聲下令:「方才出手的所有人通通站出來!立刻給兩位娘子道歉賠罪!並剝去軍中所有職務、罰俸一月!」

    說完後,李鴻卓又向前走了兩步,抱拳躬身,對夏寧道:「夏夫人訓得極對,自東羅攻城之後屬下處置不當,此為第一失責!屬下犯事、上官同責!此為第二失責!待將軍回程後,屬下會向將軍呈上請罪帖!」

    有了李鴻卓做出表率,幾個男人也紛紛向兩人婦人賠罪。

    態度還算誠懇。

    兩個婦人站在一起,挨打的婦人仍有些畏懼,甚至都不敢看他們。

    夏寧轉身,目光溫和的看著婦人,柔聲問道:「匕首還在你手中,他仍舊任你處置。」

    婦人驚慌似的回了神,雙手把匕首遞還給夏寧。

    望著夏寧的眼中皆是感激。

    「謝謝兗南夫人……」

    夏寧挑了下眉,伸手接過,又問道:「你們今後有什麼打算?是願意繼續留在這兒救死扶傷,還是要家去?或是願意換一個環境,去兗南鄉?」

    她問的是你們。

    而非單是受辱的娘子一人。

    方才出手護著的婦人看了眼身邊的娘子,詢問:「劉家的,你怎麼想?」

    被問及的娘子咬著唇,想了片刻後才回道:「我……我還有一些怕……但我……不、不想走……」她抬起臉,眼中積攢著水霧繚繞,「我在南境長大……我家那口子……我爹娘也世世代代在南境討生活……他們、他們雖不好,但……我也想出分力……為了守住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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