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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她轉身,似是像是什麼往事,眉間的明艷之色一抹極淡的哀色,「我夫君是輔國公,輔佐新帝,更是守護南延邊境安定的驃騎將軍,心繫南境及北方百姓,那兒不止有戰亂死亡,還有風沙侵襲;我亦曾在南境帶領兗南鄉的娘子軍抵抗西疆賊人,同生死共患難。兗南鄉被西疆人一把大火燒了,對南延商隊造成莫大的影響,更是毀了兗南鄉所有人的家鄉,如今我有實力能幫他們一把,又怎會坐視不理?與其說是治沙,不如說,我真正想做的是——重振兗南鄉,徹底抹去西疆對南境、北方留下痕跡。」
她的言語平靜,但眼神卻溫柔而有力。
緩緩道來。
如此隨意,可每一個字組合在一起,卻令顧兆年震驚。
他失神的望著夏寧。
夏寧心中確信,嘴角微翹,口吻堅定,自帶一份傲氣:「我雖為一介女流,可亦有我一介女流才能做到的事情,圖的——只是心安無愧這四字。」
她斂眸淺淺頷首,算是道別。
而顧兆年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許久許久。
直到春花進來送膳食,「顧先生,這是我家娘子命奴婢送來的,還請先生慢用。」
一盤盤葷素搭配的膳食擺滿了半張桌子,菜式並不奢靡,反倒都是隨處可見的江南小菜。
春花屈膝離開,顧兆年才收回視線,叫住春花,眼神矍鑠,語氣激動:「你家娘子究竟是什麼人?是從哪裡來的?哪兒的人士?」
一連冒出來這麼多問題,春花被問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她心思也單純,知道娘子頗為看重這位顧先生,有些好奇的反問了句:「顧先生不是安宜郡主府上的人麼?竟不知我家娘子是誰麼?」
被春花這麼一問,顧兆年愣了下,「不就是輔國公夫人,將軍夫人嗎?她很有名嗎?」
顧兆年蝸居在安宜郡主府中,兩耳不聞窗外事,只知道郡主讓她來協助一位貴人治沙,僅此而已。
或許還說了些旁的。
但他不感興趣,也沒往心裡去。
顧兆年兀自納悶,而春花卻震驚的瞪大了圓乎乎的眼睛。
竟然有人不知道她們娘子種種事跡!
「是!但不止如此!我家娘子可是女中豪傑!英雄不問出身,娘子雖然是在青樓長大的,但娘子生性善良勇敢,不畏西疆那群狗賊!在兗南鄉時…………」
春花一口氣將夏寧的所有英雄事跡統統說了出來。
激動的臉頰漲紅,眼眸閃閃。
雙目皆是崇拜敬仰之情。
顧兆年也聽得眼神愈發驚喜,搭在桌子上的手握緊了,壓著嗓音欣喜若狂道:「應該就是了!沒錯了!」
春花眨了眨眼睛,一臉莫名。
似是沒聽懂他這兩句話里的意思,歪了歪腦袋。
顧兆年卻無心應付她,連連揮手:「沒你的事情了,出去吧,謝了!」
顧先生不讓多問,春花自然也閉上了嘴巴,安靜退出去,回到了主院裡去復命。
夏寧綁著襻膊,單手提筆,正站在桌前畫兗南鄉的地形草圖,旁邊還勾勒了許多屋舍的樣式,紙上畫得東一塊西一塊的,密密麻麻。
「膳食送過去了?」夏寧寥寥勾勒幾筆,似乎還不滿意,後退了兩步離遠著端看,是而語氣聽著有些漫不經心,「先生用了麼?」
春花答道:「先生不曾讓奴婢侍候在一旁,布完膳後就讓奴婢退下了。」
夏寧嗯了聲,「郡主說他是個怪人,只要不出格的要求,咱們儘量都順著就是。」
春花想起顧兆年的表情,掩唇笑了笑:「這位顧先生瞧著的確奇奇怪怪的呢。」
或許是同夏寧待久了,春花也習得了她一些小動作。
夏寧忽然有了興致,偏著頭問道:「怎麼個說法?」
春花便仔細說了。
夏寧卻笑著,用筆桿子在她額頭上輕輕點了下,「那你是沒見過更奇怪的先生。」
春花:「啊?」
夏寧作畫不順,乾脆不繼續為難自己,放下羊毫筆,又在一旁的黃銅盆里淨手,「在天青閣里時,曾有位先生教過我幾年畫技,那位先生的性子可比這位顧先生更怪,但——」她欲言又止,盯著水中自己的雙手,嘴角勾起,垂眸斂笑,卻不語。
春花遞上乾淨的帕子,「娘子?」
夏寧從水中抬起手,接過帕子擦拭乾淨,「沒什麼。」
夏寧當真按著她所說的話,特地第二日才去見顧兆年。
這一次見面,顧兆年待她的態度顯然親近了許多,一改昨日的敷衍,主動問了夏寧許多關於兗南鄉氣候、環境的問題,只是夏寧在兗南鄉呆的時日很短,能答上來的不是很多,又叫來春花仔細詢問。
問完這些後,顧兆年才同她說道:「按夫人所說,兗南鄉土地還算肥沃,能種植田地作物,只是四周都是荒漠,且風沙極大,收成不是太好僅能餬口,所以當地的百姓多靠來往商隊來盈利賺錢,維持家用,是麼?」
夏寧頷首,「是。」
顧兆年摩挲著下顎,提筆在紙上作畫,筆畫潦草凌亂,是夏寧從未見過的畫法,只見他寥寥幾筆勾出線條,解釋道:「若想快速重建兗南鄉,就必須捨棄一部分的種植地,改成防風林,這樣治沙的人也能有個休憩的避風港,再徐徐推進治沙。兗南鄉的這三面建起防風林,這一面留作鎮子入口,仿造城池建造起城牆,一是抵禦風沙,而是保護兗南鄉內安全,讓它成為一個鐵桶。既然是商隊中轉歇腳的地方,內城建造成川字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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