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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夏寧說的含糊,春花聽不明白她家娘子說的是哪件事,但多少能聽出來她家娘子的猶豫不決。
這倒是少見的。
娘子素來雷厲風行的很。
春花便問道:「有多大?」
夏寧漫不經心的打了個比方:「把我如今的身家壓上去都不夠的大。」
春花顯然是被嚇到了。
眼睛瞪得溜兒圓,「娘子——」
如今春花開始涉及帳目,對夏寧的身家也算有些了解了,娘子要做的事情竟然連搭上那麼多身家都還不夠,究竟是要做什麼樣的大事?
夏寧瞧著她一臉驚愕的模樣,笑出了聲。
心情也輕鬆了幾分。
正好冬柏進來送信件,說是從京城送來的。
夏寧接過仔細看,是安宜郡主寄來的。
她展開粗略掃了兩眼,面上的神色顯然明媚了幾分,甚至還吩咐春花去溫一壺酒來,在請雄先生來。
春花見她總算有了精神,麻利的出去找人來。
自這日過後,夏寧又開始忙碌起來,甚至主動往京城驃騎將軍府寄了一份封信去。
請耶律肅與陸圓出正月後來江南一聚。
除這一封信外,她還寫了不少信件、帖子出去,府上也賓客不斷,迎來送往了幾日後,新年悄然而至。
夏寧想拉攏的、想打聽的事情也做的八九不離十。
開始閉門謝客。
關門來,幾人高高興興的迎接新年。
今年園子裡人少,夏寧的手筆卻不小。
春花、冬釀、冬柏、雄先生,甚至連周掌柜也拿了厚厚的賞錢。
她不惜錢財,院子裡掛滿了大紅燈籠,還帶著春花她們剪窗花、守歲,熱鬧到半夜才散。
冬釀與冬柏各自下去休息。
春花正在幫夏寧鋪床,取出褥子裡的腳爐,笑盈盈道:「娘子,快歇下罷,裡頭正暖和呢。」
一回頭,卻看見夏寧推開了窗子。
大紅燈籠照亮著地面,也照亮了絮絮飄落的雪花。
大片大片的,密密匝匝。
院子裡的紅梅也被燭火照亮了,在黑夜之中與白雪交相輝映。
春花哈著氣走到旁邊,外面的寒氣湧進來,凍的她瑟縮起肩膀,「竟是下了這麼大的雪啊,真冷。」
夏寧望著窗外,輕輕應了聲:「是啊。」
白霧從她的唇邊溢出。
很快就在寒冷的黑夜中消散。
許是下了雪,偌大的園子裡顯得更加靜了。
春花悄悄看了眼夏寧安靜眉眼,收回視線,裝作不經意的念了句:「不知道圓哥兒是不是和嬤嬤她們一同守歲了。」
圓哥兒。
嬤嬤。
荷心。
還有——
耶律肅……
她環緊雙臂,看著這紛紛揚揚的大雪,思緒連綿成片,回憶更是占據了她的理智。
今年也是一樣的熱鬧,此時在心底湧出的孤寂卻怎麼也止不住。
明明,今夜也熱鬧。
直到春花提起,她才發現,自己竟是如此想念京中的人。
原來適應了一個人的溫柔後,便會止不住的想念啊。
「圓哥兒年紀還小,肯定熬不住的。」夏寧眉梢帶著淺淺的笑,從窗口走開,「不早了,你也下去歇息罷,明日大家都不必早起,我給你們放一日假。」
春花連忙合上窗子,笑吟吟的福身:「謝娘子。」
正月里,絨花鋪子生意奇佳。
周掌柜樂呵的合不攏嘴。
來園子裡拜年,滿臉喜氣洋洋。
夏寧自然賞了他,又留他下來吃了午食,聽冬柏說,他拉著雄先生喝酒,喝到後來竟是哭了起來,抹著眼淚說:「他這一輩子都要跟著夫人!」雄先生讓他別再這兒發酒瘋,周掌柜兩眼淚汪汪,道他這都是肺腑之言啊。
雄先生罵罵咧咧,說堂堂七尺男兒哭哭啼啼像什麼話。
嫌棄的要趕周掌柜出門去,周掌柜這才收了眼淚。
又拉扯著雄先生說一口的生意經。
幾個人被冬柏活靈活現的模仿逗得笑聲不止。
過了十五的一日午後。
夏寧歇了午覺起來。就聽見了院子裡春花驚喜交加的驚呼聲。
她的心中生出一絲期盼,甚至連外裳都來不及穿好,披著大氅走到窗邊,用力推開窗戶,窗外的殘雪未消,在冬日午後的輝光下,一大一小的身影出現在院中。
帶著她熟悉的笑容。
從遙遠的京城而來。
女子的杏眸微微睜大,似是極大的歡喜,又化為嘴角、眼梢蔓延開來的笑顏,如濃烈的芙蓉芍藥怒放,她倚在窗邊,笑容明艷奪目。
陸圓掙開了耶律肅的手,小跑到窗下,小手拱著向她請安:「圓哥兒給乾娘請安!祝乾娘新年萬事順遂!」
奶聲奶氣的賀詞說完後,陸圓才抬起臉,瘦下來的臉蛋稍稍褪去了稚氣,唯獨那雙眼睛乾淨澄淨,眼中皆是對夏寧的歡喜,甜甜道:「許久不見乾娘,孩兒萬分想念!乾娘想圓哥兒麼?」
夏寧忍不住笑了一聲,胳膊伸出窗子,愛憐的捏了捏陸圓的臉頰:「想,乾娘也想圓哥兒了,想得很。」
他笑的牙豁子都露出來了。
抓著夏寧的手,黏黏糊糊的撒嬌。
夏寧的心間一片柔軟,若不知隔著窗子,她也想抱一抱圓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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