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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他當真轉身離開。
或許是屋子裡的月光過於清冷。
照的他的背影一片孤冷寂寥。
「耶律肅。」夏寧出聲叫住他。
耶律肅在她開口的那一刻就停下了腳步,轉身回眸看她,孤冷的眼神中浮現出一抹期許。
隔著月色,有些朦朧,亦有些不真切。
在夏寧的記憶中,這個人總是矜貴高冷,孤傲的不可一世,常是一副遊刃有餘不足令他動搖的極度理智。
即便偶有歇斯底里的失控,但也能極快的恢復。
可她從未見過這種眼神。
期許,本就不適合他。
又或許,這亦是他的計算之一。
夏寧在內心嘆了口氣,語氣平靜的同他說了一句:「一路平安。」
不過是一句話罷了。
「等我回來。」
不過是一句話四個字罷了,卻叫這位威風凜凜手段狠絕的驃騎將軍揚起了嘴角。
他在轉身離開時,眼中有淡漠的笑意泛起。
他的阿寧,還是心軟了。
-
在耶律肅離京後的第三日夜裡,京城忽然亂了。
兵馬過街的嘈雜聲都清晰的傳到世安苑中。
夏寧夜裡睡眠淺,立刻醒了。
外頭的動靜太大,她才從睡夢中驚醒,摸了件外衫披上,又從枕下摸出一把匕首藏在袖中後起身走出屋子。
今夜月色昏暗。
厚重的雲層遮住了清輝。
她才出屋子裡,恰好看見雪音手中提著長劍,臉色凝重的從外匆匆歸來,見夏寧站在廊下,她有些意外,接著便抱拳行禮,並不向夏寧行蹲福禮,「稟娘子,府外大街上皆是南城營、巡防營的人手在搜查。世安苑、將軍府外已有鐵鷹營及府兵把手,若無陛下手諭、將軍的令牌,閒雜人等絕無可能擅入府中!」
小院裡其他人也陸續醒來出了屋子。
人人驚惶不安。
聽見雪音的話後,臉色更是擔憂不解。
嬤嬤皺著眉,不安的問道:「雪音姑娘,你可知外頭出了什麼事情嗎?傍晚那會兒還好好的,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就這般了啊。」
京城乃是天子腳下。
嬤嬤也算在宮中長大的,可也沒遇到過這麼大的陣仗。
外頭的馬蹄聲、嘈雜聲都能傳到世安苑中,可想而知外頭得亂成什麼樣子。
雪音搖了搖頭,眉宇間神情清冷:「南城營及巡防營的人未敢擅自靠近將軍府,我等也不應當上前主動探聽。」
可到底出了什麼事!
今晚他們不敢進將軍府,那明晚呢?後晚呢?
眾人的不安明晃晃的浮現在臉上。
甚至連嬤嬤也有些慌了。
夏寧掃過眾人不安的神情,想起耶律肅出發前一晚叮囑的話,心中並不慌亂。
若是……
耶律肅沒有告訴自己,她也會像嬤嬤她們這般不安麼?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瞬間,她立刻將它驅逐。
「如雪音所說,將軍府誰敢擅闖?咱們只需關緊院門過好自己的日子,外頭的事情與我們無關。都下去歇著罷。」夏寧開口,臉上並無太多神色,可字句清晰氣勢十足,不容忍小覷,最後又看向雪音,「今晚雪音辛苦些守著院子,一旦有任何異樣,立刻來報我。」
她站在廊下,披著外衫,散著長發。
明明是如此隨意的著裝打扮,可一言一行間,這股鎮定,令人欽佩。
這一刻,雪音才覺得,自己竟像是從未了解這位娘子。
她垂下頭抱拳回道:「是!」
夏寧遣散眾人,自己也回了屋子睡覺。
入睡的快,可短短一夢中皆是兗南鄉的滿地屍首、刀光血影,南境外城的拼死一戰——
死亡就像是一把劍,懸在她的脖子上。
稍加不測,她就淪為劍下亡魂。
夏寧掙扎著醒來,渾身已是虛汗淋漓,大口的喘息著。
明明今晚的情形並不算危險,可仍是令她想起了那兩場突然而至的災厄,即便過了那麼久,一旦想起,仍會心驚難安。
最終一夜無眠,便是醫術也不能令她生出睡意。
第二日,被謝安罵了半個時辰。
雪音說,今日京城裡隨處可見四大營的兵馬,防守格外嚴苛,似乎在搜尋什麼人。
直到傍晚,管家才面色不善的匆匆來求見。
說外頭都在傳,陛下昨晚遇刺了。
朝廷上下都亂了套,管轄南城營的何青被太后打了一頓革職,連巡防營的統領也不曾倖免,被太后揪進宮狠狠叱罵了一通,命四大營務必在三日之內抓到兇手!
夏寧不解問道:「陛下出宮了?是在宮外遇刺的?」
管事答:「是在宮中遇刺的。」
「南城營管轄京城以內,皇宮以外,何青這不是無妄之——」她蹙著眉,話到嘴邊了又頓住。
耶律肅早已知道會有這場混亂。
何青又受了牽連。
偏偏刺殺小皇帝這件事剛好發生在耶律肅離京後……
或許又是權勢滔天的那些人在鬥法。
夏寧吩咐管事,在風平浪靜之前,府中所有人無事不得隨意外出,務必看緊門戶,更不允許府中隨意打探遇刺這一事。
她說的從容不迫,這份鎮定,大大出乎了管事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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