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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夏寧躺了這麼些日子,久未起身走動,腳落地站起走了才一步,就覺得心慌氣短。
雪音見她面色不濟,想要上前被她出去,卻被夏寧拒絕。
從屋內到屋外的這幾步路,走的她出了一身虛汗。
躺到美人榻上時,渾身舒適。
暖柚又拿來話本子放在榻邊的小几上,嬤嬤端著點心與甜羹出來,面色慈愛道:「娘子才好了些,話本子可不能看太久了,費眼睛的很。」
夏寧揚起臉,甜甜的沖她應了聲好。
她扮起溫順的模樣,數年不變。
乖巧的讓人心疼。
眾人都知道她愛看熱鬧,這會兒剛從屋子裡出來,精神也好的很,姑娘們便不急著收拾屋子去,都坐在美人榻不近不遠的位置,或是打絡子,或是做針線活。
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
嬤嬤開口挑起話題,你一言我一句的閒聊。
院子裡的低聲淺語,不再如往日那般冷清了。
只是,這份熱鬧之中,多少帶了些小心翼翼。
眾人都在外侍候著,自然也聽見了裡面鬧出來的細微動靜,更是看見了將軍離開是面色不善。
怕是兩位主子又鬧了矛盾。
荷心方才進去收拾床上的薄被拿出來晾曬時,發現了件被撕裂的寢衣。
這會兒她心中揣著事,臉上還要應付著姑娘們間的閒話,一時分了心,針戳了自己好幾次,連嬤嬤都看了她幾眼。
幸好夏寧還在認真看話本子,不曾注意到她。
在嬤嬤與荷心無聲對上視線時,夏寧忽然問了句:「荷心,你十幾了?」
她問的隨意,視線還落在手中的話本上。
荷心回神,答道:「奴婢今年十九了。」
夏寧的眼神從話本上移開,又看了眼暖柚。
暖柚笑的柔軟,答了句:「奴婢十七。」
夏寧又看向雪音,她正在學著打絡子,舞劍在行,絡子卻是打的歪歪扭扭不成樣子,答得有些泄氣:「奴婢也十九了。」
南延女子及笄後就該出嫁。
便是最晚也就留到十七八歲。
她這身邊的幾個姑娘放在南延,個個都是大婚姑娘了,不由得感慨了句:「都這麼大了啊。」
嬤嬤笑著接下她的話:「荷心剛到娘子身邊時,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如今一晃眼,已是娘子身邊的大姑娘了。」說著又慈愛的看了眼暖柚,「暖柚來的晚些,才來是又瘦又小的一個姑娘,如今也出落了。」
嬤嬤縱有些小脾氣,但的的確確將丫鬟們當成姑娘疼愛。
並不厚此薄彼。
即便夏寧用荷心多些,嬤嬤亦不會偏心荷心更多。
夏寧聽了後,合上話本子,眉眼溫和的與姑娘們說了就:「我同嬤嬤說幾句話,你們各自忙去罷。」
待姑娘們離開後,夏寧支起身,嬤嬤連忙往前坐的靠近些,又將迎枕往她背後墊了墊。
她坐在春日的陽光之下。
肌膚雪白,幾乎能反出光來。
透出幾分惹人愛憐的弱不禁風。
可看人時,一雙杏眸水波微漾,那股媚色就在眸光悄然流轉。
「前不久,我還是個有今日說不定就沒明日的,自顧不暇。如今算是捱過來的,眼看著院子裡的姑娘們一個個都大了。雪音是將軍的人,自不用我來做主。春花……」夏寧略嘆一口氣,語氣疼惜道:「她曾許過人,心中若是惦念著亡夫,我便是娘子也不能隨意做她的主。」
嬤嬤也跟著想起春花的經歷來。
滿眼疼惜,「看她將圓哥兒照顧的如此妥帖,是個好的。」
夏寧應了聲是啊,「那就剩下荷心、暖柚兩人了。我不知高門侯府里的規矩,還要勞嬤嬤同我說說,貼身的大丫鬟們指出去是個什麼章程。」
嬤嬤先是愣了下。
娘子重用荷心,她自然是世安苑裡的頭等大丫鬟。
但暖柚,娘子卻不大愛用她。
說的好聽些也只能夠上貼身女使。
娘子卻說是大丫鬟,顯然是為了抬暖柚的身份。
嬤嬤笑著開口,心中有幾分欣慰感慨,「娘子體貼姑娘們,想的也周全,姑娘們心中定是萬分感激。既然娘子問了,老奴托大,便與娘子說說。按將軍如今是輔國公兼驃騎將軍,娘子是將軍正妻,自是身份貴重,連著您身邊得臉的姑娘們也跟著起來了,指出去配個前景有望的侍衛做正頭娘子綽綽有餘,若您再心疼她們些,親自張羅過問,也能指個有品級的,出去就是做官太太了。」
夏寧卻沉默了下來。
侍衛也是武將一類。
想來即便是能指個官太太做,也只能是尋個武將。
她有心給荷心她們尋個好人家,若要往好了找,讓她們體面尊貴的出去,便需要她出面。
可今日她與耶律肅徹底撕破了臉。
指個武將,若是耶律肅出手為難,她這份好心倒成了壞事。
又或是給她們尋個普通門戶,她多多給些銀子當嫁妝。
夏寧難得猶豫起來。
嬤嬤見她當真上了心,躊躇須臾,忍不住勸道:「娘子不若多留姑娘們兩年。」
夏寧抬了眼,仔細聽她說。
「老奴說句僭越的,您嫁入將軍府身份尊貴,可到底時日尚短。您是好意,不願意再耽誤姑娘們年紀,可外頭會怎麼想?您才嫁入將軍府不足一年,一口氣嫁了兩個貼身女使,外頭那些眼巴巴盯著將軍府的人又要將謠言傳的滿京城人人皆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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