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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這人——
究竟是誰。
她探究的打量他的神情,視線不禁透出些凌厲。
蘇楠忽然抬眸,撞上了夏寧的視線。
她心中一虛,極快掩蓋了眸光,生怕被他看出異樣。
好在蘇楠像是並未注意到,不急不緩的收了手起身。
耶律肅問他:「她身子如何?」
蘇楠面容生的略顯粗氣,但答起話來卻沉穩周道:「回將軍,夫人脈搏浮大遲軟,及乎尋按,幾不可見。又言左寸心虧……」他沉吟一聲,問夏寧:「夫人是否常有心慌、心悸之症?發病時心跳速速難忍,胸口劇痛難以舒緩?」
夏寧發病的次數並不多。
若按上一次發病,與他說的倒是吻合。
她頷首,「正是呢。」
蘇楠並未直接回耶律肅,而是向夏寧說道:「夫人的脈象粗看,像是心弱之症。」
像是……?
夏寧聽出猶豫之意,她順著他的話回道:「府中大夫也是這般說的。」
卻並未主動言及中毒一事。
耶律肅站在一旁,冷沉的視線似若不經意的看她一眼。
蘇楠再次開口,「只是……」說了這一次後,又止住,面色略帶抱歉道:「夫人能否請蘇某望一望面色,再看一眼舌苔?」
夏寧從不諱疾忌醫。
望聞問切乃是醫者診斷的根本。
她也不扭捏,應了下來。
蘇楠得了同意後,才抬起頭來,目光仔仔細細的端詳夏寧須臾,又看了看舌苔像。
夏寧雖不在醫者面前避諱。
但吐舌頭這一動作多少有些不雅,她不願讓耶律肅瞧見,捏著帕子虛虛擋住,待蘇楠看過後才收回舌頭,放下帕子。
蘇楠又仔細問她:「夫人舌苔淺薄幾近無色,且較常人更紅些,此為氣鬱陰虛之相,請問夫人可會覺得胸口悶漲、時有氣不順之兆?」
夏寧搖頭,「我心一向寬,並不覺得胸口悶漲,更不曾氣不順。」
蘇楠聽後,眉心微蹙:「可有煩躁鬱結?」
夏寧剛想說沒有,話都到了嘴邊,她忽然想起有些夜裡的輾轉難眠,心緒鬱結難解,遂爾改口:「前些日子夜間偶發,但極少。」
蘇楠嘶了聲,念了聲:「不應當啊。」隨即,他又道:「勞夫人再容蘇某號一號脈。」
夏寧無有不應。
在蘇楠號脈時,藉機再次仔細探究,她想探出些不同尋常、違和之處來,但漸漸見蘇楠皺了眉,他臉本就長,這會兒緊緊皺著眉更像是一張苦瓜臉。
比謝安更神似。
夏寧分散了心思,忍不住想笑。
卻被耶律肅瞧了出來,無奈出聲提點她:「夏寧。」
夏寧抿了抿嘴角,收斂起笑臉。
蘇楠左右兩手都仔仔細細把了脈後,復又站起身,上身稍稍欠著,詢問道:「夫人可曾受過外傷不慎傷及心脈,或是服用過於心臟不利的方子或草藥?」
夏寧飛快抬了下眼,淡聲道:「皆有過。」
「夫人說的詳細些,何時傷的?又是吃了什麼損傷心脈?切不可有任何隱瞞。」
夏寧略通醫術。
可正是因為這一點,她心中不安。
只是耶律肅在場,她若是隱瞞什麼,難免會讓他生疑,索性說了個明白徹底:「兩年前一次外出時,被小賊心窩處踹了一腳傷了心脈,後又誤中了一種東羅的毒,險些丟了性命,又傷一次心脈,服用過護心丹後得救,後來仔細養了許久才去了病根。接著便是大半年前,誤服痢棘子,心疾復發,用了幾顆護心丹,又每月服用一次護心散蓄養心脈。」
夏寧說的輕描淡寫。
仿佛她說的這些,不像是她親自經歷之事。
耶律肅的臉色冷凝,短暫的眸色暗沉下來。
唯有蘇楠對她頻繁誤中、誤服毫不詫異,聽後只問了她一句:「護心散調養的藥效如何?想必府醫還給夫人一併開了調養心脈的方子罷。」
夏寧攥著帕子的手指蜷緊,面色自若:「不算太好。」
蘇楠瞭然,不再向夏寧追問求證。
而是側過身子,拱手朝著耶律肅回道:「蘇某不知將軍府中的府醫如何診斷,蘇某此番初診下來,夫人的確有心弱之症,發病時的跡象也溫和,但脈象與外象卻不符,再加上護心丹、護心散這兩本就是針對心弱之症的珍稀藥品,常人用下來多數能緩解許多,而夫人卻答不算太好。蘇某懷疑夫人的病症根本不是心弱之症,更像是中了什麼傷及心肺的毒物,否則按著夫人這虛弱的脈象,早應當躺在床上病的起不了身才是。」
他答得有理有據。
讓人不得不信服。
夏寧去看耶律肅的反應,見他面色溫和了許多,說道:「府醫也懷疑是中了毒,只是一時查不到是什麼毒,前不久用上了抑毒的方子,初見成效。」
蘇楠恍然一笑,語氣雖恭謹,卻又不太怕他,「原是將軍藉此來考教蘇某醫術。」
話音落下,院外就傳來謝安匆忙趕至的腳步聲。
他氣喘吁吁的進屋來,向耶律肅行禮。
「先生請起,這位就是從江南來的蘇楠蘇先生。」
謝安直起腰背,與蘇楠互相拱手,行了一個平禮。
「蘇先生。」
蘇楠避過身子,「謝先生客氣,喚晚輩小蘇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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