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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旁邊站著的魏娣小聲控訴:「師傅您這就是恃強凌弱——嗷!」

    小老頭身手麻利的轉頭就給了小丫頭一個毛栗子,低聲訓斥:「出息了啊?還懂得用上四字成語了?」

    魏娣一臉不服。

    小老頭揚起胳膊又要揍人。

    魏娣小身板靈活的很,捂著腦袋一溜煙就逃到了角落去,哇哇叫著:「您就是!就是!我一有個背不出的您就小竹板啪啪啪打我掌心,疼的我兩日都捏不住筷子!」

    小老頭被激的怒火中燒,蹭的一下站起來,指著她罵道:「那是你自己眼瞎把凝血的草藥當活血化瘀的碾了敷上,不疼你疼誰啊?!」

    「噗——」

    夏寧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魏娣年紀小,醜事被揭了老底,頓時臉上掛不住:「夏娘子您還笑我!」

    夏寧淡定挑眉,反問:「你不剛才還鼓動先生打我手板子麼。」

    實則眼中的笑意細碎。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魏娣的嗓門朝氣蓬勃,整個院子都是她的聲音。

    被時光怠慢的院子,似乎在這時,又重新流動了起來。

    生機盎然。

    三人坐下來,吃了茶、糕點,夏寧又仔仔細細聽謝安講了會兒課,三人這才散了。

    在回去的路上,小老頭一改在院子裡時的表情,皺著眉捋著鬍鬚,有些個苦大仇深的表情。

    甚至連腳底下的石塊都沒避開,直接絆了上去。

    魏娣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了,喘著氣兒質問道:「師傅,這——麼大一塊石頭您也沒看見?」

    謝安充耳未聞,拂開她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吩咐道:「雜物間裡頭有一個壓在最底下的書箱子,搬出來後拿到藥房去,我晚些時候要看。」

    魏娣想了想,哦了聲,「就是那上頭畫著歪歪扭扭鬼畫符似的那個箱子嗎?」

    謝安瞪她一眼:「那可是你師祖爺傳下來的寶貝,記載的都是罕見刁鑽的毒方解法,還鬼畫符!無知小兒!」

    平白無故被罵了的魏娣也不惱,摸了摸鼻子,跟在後頭又追了上去。

    -

    夏寧素來要強,性命攸關的事情,她更不想在外人面前示弱。

    直到謝安魏娣師徒離去後,她才斂了眉間清淡的笑意,眼神沉沉,氣息靜默的枯坐在圈椅之上。

    更不允許丫頭們近身侍候。

    最多不過兩年壽命可活……她想著這句話,嘴角忍不住揚起,笑意苦澀的令她胃裡翻滾著噁心,幾欲嘔吐。

    她知心弱之症命不久矣,可自己小心保養,再加上每月的護心散吃著,總能再久一些。

    當初在南境時,謝先生給的期限遠比兩年要多的多。

    那時她都不服,不甘心,不認命。

    如今只剩下兩年,她如何能認下?

    或許是最近大婚累著了?

    她思緒起落,心情鬱結,胸口更像是被一團鬆軟的棉花堵著了。

    她控制不住情緒的落寞,對死亡的恐懼,連帶著勾起心口的微微刺痛,像是鑽進了一個狹隘的角落,如何都抽不出身來。

    ……

    自謝先生與魏娣姑娘走後,夏氏的情緒便不太對。

    一人枯坐在廊下,不允許丫頭們靠近。

    甚至連她最近較歡喜的荷心也不讓貼身侍候,眾人皆是擔心,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荷心擔憂的蹙著眉:「若是嬤嬤在就好了。」

    雪音與她們間的話並不多。

    她素來冷麵冷語,又因著聽說她曾是將軍身邊的人,有些怕她。

    看她出去,也不敢阻攔。

    雪音雖在夏寧身邊侍候,但忠心的是將軍。

    將軍如今將夏氏放在心中,她更要認真侍候,哪怕是她並不太喜夏氏。

    這會兒太陽下山,日頭淡了,她那般坐著容易染上風寒,自從再回將軍府後,她的身子孱弱,恐怕小小一個風寒就能要了她的命。

    雪音走到她身邊,才發覺她雖坐著,實則睡著了。

    伸手輕觸了下手背,涼津津的。

    連忙出聲要叫醒她。

    這會兒院門開了,耶律肅恰好回來,雪音便直起了身子,朝他屈膝行禮,「將軍。」

    耶律肅快步行至廊下,凌厲帶風。

    彎腰將夏寧抱起時,動作諸多溫柔小心。

    雪音至今仍未適應將軍待夏氏能這般珍視珍重。

    將人抱起後,耶律肅走了一步,又轉過身來,壓著嗓音問道:「她午後就一直坐在這兒?」

    雪音頷首,低應了聲是,又道:「謝先生他們坐了會兒便走了,之後夫人就一直坐著,像是……」她吞吐了下,「像是有什麼心事,一直沒讓我們貼身侍候。」

    耶律肅聽後,只嗯了一聲。

    抱著夏氏進屋去。

    他的詢問已然結束。

    但雪音望著他的背影微微蹙眉。

    第171章 您不歡喜麼

    這一覺,夏寧睡得無夢沉沉,仿佛就一睜眼一閉眼的功夫,她就從廊下的圈椅來到了床上。

    周身皆是暖意。

    身前是一具溫暖微熱的身子。

    雙手環著她的腰,肩。

    她只動了下,閉目沉睡的人就醒了。

    眼瞼掀起,濃黑如墨的眼底似有輕薄的情愫,教人望之心底悸動。

    但也只是悸動了那麼一下,夏寧立刻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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