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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這些時日,荷心也摸清楚了夏寧的癖好,知道她不喜奢靡,只綰了一個簡單的婦人髻,只是在挑選髮簪首飾時,一一詢問。
夏寧仍舊挑了一支綠萼梅的絨花。
選了珍珠明月璫。
面上也不用施粉黛,單憑昨夜的滋潤,已讓她難掩眉目間的風情嫵媚。
便是斜斜的倚在美人榻上,亦如美人如畫。
她骨子裡發懶,也不願意聽丫頭們嘰嘰喳喳的熱鬧,讓她們都去了外頭,倒是雪音進屋子送茶水的時候,瞧見夏寧又躺了下來。
手裡雖然握著閒書,但看著臉色,像是又要睡了。
雪音放下茶水後,頓了頓步子,輕聲問道:「今日天氣不錯,姑娘不去院子裡走走?府里的院子姑娘還未去過罷?」
夏寧搖頭,眼睛盯著書上的字詞,漫不經心的答道:「改日吧,身子懶得很。」
雪音這才作罷,下去忙她自己的事情去了。
她雖為夏寧的侍女,但從暗衛營出來的人從不敢懈怠每日的練功。
等她練完後再回前院,就看見夏寧斜倚在美人榻上,艷麗的眉目舒展著,睡得呼吸聲沉沉。
雪音皺眉看著。
暖柚放輕了腳步聲進來,看見雪音站在屋子裡,低聲問道:「雪音姐姐在看什麼呢?」
雪音回頭看她,語氣冷淡的聽不見旁的情緒,「你不覺得今日姑娘的覺太多了麼?」
暖柚臉色發紅,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
雪音皺眉,她最不喜旁人吞吐的磨嘰,「你紅什麼臉?」
暖柚咬了下唇,輕跺了下腳,正巧看見春花也走了進來,如見救星般的扯她過來,「春花姐姐……」
春花看了兩人一眼,再看暖柚曖昧漆紅的臉色,頓時明白了過來。
她也跟著臉紅。
怎麼又是她。
卻也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婦人新婚過後……房事頻繁……女子難免……會累些……」
雪音卻接受不了的這個答案:「姑娘從前早就是將軍的外室,他們……」她語氣凝了凝,臉色閃過一抹不自然,「房事也不少,不曾見姑娘這般嗜睡。」
這叫春花想起從前的事情。
笑容添了一分晦澀,她努力平穩的語氣,答道:「洞房花燭夜,總……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她還要說兩句,聽見外頭荷心在叫她的名字,道了聲後匆匆離開。
雪音皺了皺眉,視線落在夏寧的睡容上。
是——這樣麼。
-
慈安宮裡。
湯藥苦澀的味道騰滿整個宮殿。
太皇太后纏綿病榻多日,上好的湯藥方子吃下去也不見好,人一日比一日消瘦下去,精神也愈發不濟。
早已不再垂簾聽政,手裡的權利全部下放。
新帝即位不足百日,年齡尚幼,不能承擔一國之君的重任。
太后病倒後,又設立定國公、輔國公兩個職位,直屬中樞管轄,擔輔國重任。
定國公為文,由宰相衡志韶擔任,他纏綿病榻身子不好,但足智多謀善處政局,如今才不過三十而立,就已被提拔至宰相之位。
只是,他沉疴痼疾。
這亦是太皇太后的私心之一。
早慧則壽不久。
等到耶律珩及笄親政,定國公便可退位養病,一個病秧子,如何能抵得過年少的皇帝?
還有一位輔國公的位置空懸。
她有意耶律肅。
只是……
祖孫之間出了嫌隙,耶律肅雖也在輔助國事,但那些責任卻遠遠不夠,遠不夠協助珩兒坐穩南延這江山。
她歷經三朝,雖不涉前朝,但在後宮三朝的太皇太后,又哪裡會是盲目無知的老人?
她一步步為耶律珩籌謀布局。
耶律珩也每日都來看她,這一日他也早早的來了,見嬤嬤在餵藥,親自端來要服侍皇祖母。
太皇太后渙散的眼神,在看見耶律珩出現時,削瘦凹陷的臉上才有些許笑意,「不必你來做這些,讓嬤嬤們來。」
耶律珩搖頭,在她跟前,聲音才露出些小孩子的脾氣,「珩兒想照顧皇祖母。」
她渾濁的眼中滲出歡喜,「珩兒當真是好孩子……」
喝完藥後,她精神便有些不濟。
見耶律珩還在床邊守著,強撐著精神,問道:「珩兒還有何事要同皇祖母說的?」
耶律珩的手指糾纏了下,最後才鼓著勇氣道:「昨日是肅表哥的大喜之日,孫兒去道喜了。」
這些時日,她食欲不振,心思鬱結,錦被下的身子瘦弱的只剩下一把乾瘦的骨頭,聞言,她呼吸微滯,不久沉默。
耶律珩有些怕。
絞著的手指愈發用力。
半響,才聽見太皇太后道:「他高興就好。」
耶律珩鬆了口氣,皇祖母沒生氣。
他是瞞著皇祖母去的。
對這位赫赫威名的驃騎將軍,從前對他的印象陌生、還有敬畏,但經過這些日子見肅表哥處理朝中事務,雷厲風行、思緒敏捷,手段雖狠但卻讓人心服口服,令他生出更多的憧憬之情。
他希望能從肅表哥身上學到更多。
皇祖母沒生氣那就代表他今後還能更親近幾分,誰知才鬆了口氣,就聽見祖母微弱的聲音響起,「今日太傅快入宮授課了,認真上課,回頭來了皇祖母這兒,祖母要聽你詳說。還有今日遞上來的摺子……」她說的話有些多了,氣喘的歇了口氣,「你都需一一擬寫,再交給定國公一一過目批閱。午後騎射課業也不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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