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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那是——

    陳副將一拍腦袋:「那個年輕小婦人!」

    她不折不撓的鬧著要出城去,他嫌小婦人呱噪,生怕她真的逃了出去壞事,這才不得已將她鎖了起來。

    結果卻被她給逃了出來。

    就見她扎進了娘子軍的隊伍里,一個個尋過去,最後顫抖著嗓音問道:「我娘呢!嬸子,我娘去哪兒了?」

    娘子軍們卻沉默了。

    佟春花的情緒卻爆發了,哭吼著問道:「她人呢!」

    娘子軍都是兗南鄉人,有些婦人更是看著佟春花長大的,她們歷經了一場又一場的噩耗,被折磨的身心俱疲,此時聽著佟春花的哭喊聲,才發現她們已經連眼淚都快哭不出來了。

    只是心口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春花,你……節哀順變……」有一位婦人安慰道。

    佟春花愣了,喃喃自語,「我娘死了……?為什麼?!她沒從暗道里出來?不、不可能!她——她知道我替先生傳話去了,肯定會跟著先生的!」

    聲音逐漸提高,雙目含淚,仍不死心。

    「你娘她是和我們……一起出來了……但我們途中對上了西疆人……她沒挺過來……就……」

    聽聞噩耗,血氣上涌。

    佟春花緊緊咬著牙關,鐵青著一張臉,暈了過去。

    娘子軍們無暇自顧,扛著受傷的身體,手腳慌亂的照顧著她。

    不知何時,傅崇走到陳副將的身後。

    見了那邊的混亂後,忽然開口道:「那小婦人的夫君在公孫仲屠殺兗南鄉時沒了,她父親四五日前突發疾病沒了,如今母親也死了。」

    陳副將聽後,看著佟春花的眼神中多了些同情,不忍嘆息道:「原來是個可憐孩子,生不逢時……」

    但說完後,卻又覺得這詞不對。

    南延國力昌盛,才收服了東羅。

    為何一個偌大的兗南鄉會變成這樣……活著的,怕是只有面前這幾個婦人吧!

    傅崇眼底騰起濃濃恨意,緊握拳頭。

    一向溫潤的面龐之上生出凌厲殺意,「禍起西疆,可恨我那時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否則拼上性命也要殺了那景拓!」

    陳副將嘶了一聲,這才想起罪魁禍首,「那個景拓莫不成就是西疆大軍陣前向將軍叫囂的那人?他究竟是個什麼身份?」

    傅崇閉了閉眼,調整情緒。

    他身體尚弱,武力全廢,過於的情緒只會給身體造成負擔。

    在此開口時,情緒已然平靜,但言語間夾雜著些許冷意,「這幾年他以『景拓』之名在北方這一帶行走,在西疆究竟是個什麼身份卻藏得嚴嚴實實,無人知曉。不過他既然在大軍前露了臉,或許現在去城外隨便抓個西疆校尉或以上的,就能問出他的身份。」

    陳副將到底是武將,經傅崇一提醒,這才拍腦袋:「我這就去逮人把那鱉孫子的身份扒個徹徹底底!」

    外城扛了三四日,最終大軍退回內城。

    內城裡的百姓個個慌亂不安。

    且又聽聞那些西疆軍在外城屠殺老弱病殘,凌辱婦人,種種惡劣行徑,讓百姓們在恐懼之中更添一份憤怒之情。

    竟有不少人身強力壯的跑來要求投軍,抵禦西疆、捍衛南境內城!

    那些滿肚肥油的富商們、糧行、藥行,則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個個都找到了陳副將跟前來。

    上下團結一心固然令人欣喜,但陳副將本就是個粗人,忙的恨不得一個人當七八個人,最後實在扛不住了,把重傷的傅崇、親衛們也拉了出來幹活:「但凡諸位還喘兩口氣就不能棄我於不顧!」

    在險些被暴打後,陳副將抱著腦袋逃竄:「等到只剩下一口氣了再去歇著!」

    事情也是真的多。

    南境軍傷亡慘重,軍隊要重新編排,放哨、值崗、巡邏的士兵更是要立刻安排起來。

    還要接收城中百姓的接濟。

    受傷的將士也需要醫治,地方也得另外挪騰出來等等等。

    哦,對了!

    外城失守也需向京城遞去八百里加急,後援大軍遲遲未到!軍餉遲遲不到!這不是真要打算耗死他們嗎!

    但這個摺子要將軍寫。

    可將軍進了房後就沒出來過,眼看著月上樹梢都沒動靜,甚至連放在門口的夕食都沒拿進去。

    他捏著摺子在門口徘徊了幾遍,最終拉了個小兵,清了清嗓子,一派正經道:「來,你給我站這外頭守著。」

    小兵一臉懵:「啊?」

    陳副將一個巴掌拍他腦袋上:「啊什麼啊,站著!這個拿著!就在這兒等著將軍出來!」

    小兵分外委屈的摸著腦袋,「是,陳將軍……」

    -

    室內的血腥味濃濃不散。

    夏寧昏迷不醒,氣息孱弱又不平,臉色蒼白毫無一絲血色,唇色發紫,渾身冰冷,便是蓋上了所有的被子也暖不起來。

    護心丹已然餵下,唇色略有好轉,但人遲遲未醒。

    耶律肅替她包紮好傷口,又脫去滿是血跡的衣裳,動作極盡溫柔,甚至連自己身上的傷口都顧及不上,在安頓好了夏寧後,他才草草給自己包紮幾處仍在流血的傷口,將盔甲、帶血的外裳脫去。

    之後便一直守在床邊。

    只是連日苦戰,他幾日都不曾合眼,身體疲憊至極,竟是坐在床邊,暖著夏寧冰冷的手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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