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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景拓加深笑意,催促道:「開始吧,結束後也好早些上路。」
夏寧支支吾吾的會兒。
想來景拓考她學問她總能答得上來,這還是第一次失手。
她轉了下眼珠,最後一咬牙、一伸手:「先生,昨日你給我的脈案我沒背出來,你——打吧!」
被韁繩勒的粗糙的掌心朝上。
除了五指纖細、手掌秀氣。
全然不像是一個姑娘該有的手心。
景拓隨手尋了一根枯枝,單手虛拖住她的手背,揚手重重落下。
啪——
竟是真的抽了下去!
夏寧又驚又疼,失聲叫了聲,扭過頭去,瞪著眼睛看他:「先生當真打我?」
似是真的疼了,她的五指微微蜷起。
手心浮現一道紅痕。
景拓斂起面上和煦的淺笑,目光安靜,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學醫本就枯燥,最忌急躁。連翹姑娘這些日子自覺學的不錯,對我布置下來的課業也有些疏懶,覺得脈案不重要,才不看的是麼?」
夏寧視線游移。
不敢與他對視。
景拓看她這樣,知道她是知錯了。
語氣稍加放柔:「知道錯了,就該認錯、改錯。」
夏寧的唇線繃緊著,垂眉耷眼:「是。」
景拓用枯枝點了點她蜷起的手,「手攤開,還有四下。」
夏寧猛一下抬起頭,形狀姣好的杏眸中皆是詫異:「還有?」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蜷起的手指卻伸直了。
景拓忍住嘴角的上揚。
這姑娘心口不一的很。
果不其然,景拓又抽了四下,慢條斯理的折了枯枝:「今晚將脈案背下來,明日我繼續考問你。穴位不急,針灸還不是你能學的。」
夏寧輕攥著手心,聞言,又是一個抬眼看去。
撞上景拓波瀾不驚的視線。
夏寧瞥過頭,拖著手去尋商老大了。
商老大遠遠關注著他們,生怕這兩人學著學著就生出些什麼,但看到景拓竟毫不猶豫的抽了妹子五下,當下心疼不已。
來到商老大跟前,可憐兮兮的攤開手掌,把一片紅腫的掌心遞給他看,「大哥……」
商老大早就準備好了藥粉,倒在她的掌心,又用乾淨的巾子包紮起來。
低聲說道:「學醫那麼苦,便是男子學上幾年也不一定能學成,你一個姑娘家又何必這麼拼命?」
藥粉上手後,會有些刺痛。
夏寧面不改色。
只是笑著回道:「這世道女子艱難不易,多學些總能傍身。」
商老大愣了下。
忽然就明白為何一個娼籍的女子,為何會有些身手,又為何要拼了命學習馬術、又跟著他學功夫,原來皆是為了傍身。
為了活下去。
女子不易,學這些男子尚且叫苦不迭。
她瘦弱的身軀,又是如何咬牙扛過來的。
商老大喉頭微苦,想起亡妹發病時那般痛苦,卻還要衝他微笑,說:哥哥,連翹只是有些些疼,不礙事的。
她們……
性格也這麼相似。
商老大抬起手,在她的髮髻上輕拍了下,很快收回手:「認真背脈案去,下次可別再被景大夫打手心了,知道不?」
夏寧心中微暖。
她扮演著商老大心中所念的『商連翹』,昂起臉,笑的眉眼彎彎。
「好~」
短暫歇息後,商隊再次出發。
隨著越來越深入北方,原本正值五月微熱的氣溫逐漸降了下來。
正午有些陽光還算暖和些,騎馬穿著春裝也不覺得冷。
不到傍晚,沒了陽光後,便是穿上披風也讓覺得渾身浸寒。
四周的綠意減少,黃土塵沙地越多。
樹幹魁梧遒勁,但枝幹上卻沒多少綠葉。
滿目蕭條。
這一日休整後繼續趕路,天色陰沉忽變,忽然狂風大作!
卷的眾人猝不及防!
夏寧被疾風從馬上扇的滾落下來,腦袋磕到一塊石頭上,馬匹受驚揚蹄嘶鳴後直接逃了!夏寧立刻鬆開手裡拽緊的韁繩,顧不得暈眩,只死死的扒拉住剛才險些要她的命,現在是救她的命的石頭。
眼睛進了風沙,根本無法睜開眼睛。
口中更是被灌滿了黃沙塵土。
可她緊閉呼吸,不敢張口。
遠處傳來慌亂的腳步聲、驚呼聲、馬蹄聲。
「兄弟們穩住護住貨物!」
在疾風之中,商老大的聲音傳來,透著艱難的喘息聲。
狂風颳過,卻遲遲未停。
夏寧趴在地上,系在脖子上的披風勒緊她的脖子。
幾欲窒息。
她快速挪動手,將披風解開後,一陣狂風再次襲來!
「啊——」
整個人被狂風掀起,驚呼聲呼出,塵土灌入口中。
她單手死命的扒住岩石,但風力更甚,五指寸寸脫開時——
忽然一個黑影岣嶁著背從旁閃來,一手拽住她的胳膊,一手壓住她的後背用力壓下!
夏寧再一次趴回地上。
她驚魂未定的扭頭看去,模糊的視線之中,看見的竟是景拓……
他圍著面巾,快速低聲道:「低下頭風沙入眼。」
夏寧扭過頭,趴在地上。
風沙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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