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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緊接著,又拿『國安』來逼他。
真是——
有些可笑。
這也是耶律肅第一次被這位敬重的祖母如此脅迫。
他以為,在經歷了母親一事後,至少祖母不會再來拿著『南延』來逼他。
如今看來,是他天真可笑才對。
只要能令南延安定,所有的關係在他們母子的眼中都可以用來利用。
耶律肅並不覺得傷心,他安靜的直視太后,薄唇掀起,整個人清冷如雪山頂上的千年積雪,能冷到人骨子裡去。
「當年,太后與陛下也是這般逼死椿庭,也是這般勸服我的母親遠嫁西疆的,是嗎?」
話音落下,他冷冽的眼神陡然犀利。
似乎要將眼前老人的偽裝徹底瓦解。
冷不防提及往事,太后的面上閃過哀痛。
僅是哀痛而已麼……
耶律肅臉上的嘲諷意味更濃,他抽回自己的手,淡聲道:「請太后放心,我活在南延一日,就會為南延拼一日的命。只是我的舊傷未愈,實在無力擔此大任。」
太后抬起眼看他的面龐,嘴唇微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耶律肅繼續說道,語氣比剛才的還要冷上兩分,「若非陛下忽視、縱容,就不會縱的東羅王如此肆無忌憚,今日的兗南鄉之亂也不會至今無人可用。」
說罷,他歇了一口氣,似乎想起往日種種,語氣摻雜了諸多情緒:「這些年東征西戰,我自問為南延立下了汗血功勞無數,可終究抵不過帝王猜忌,處處算計於我,甚至連我身邊的一個外室都容不下去。如今南延為難,要用我了,陛下才將您遣來府上勸我——」
他鬆弛了後背,轉過頭去,滿臉隱忍的怒容。
「我亦是人,心也會寒。」
話已至此,太后如何還能繼續勸?
耶律肅擺明了這一次兗南鄉之亂他不會管。
究其原因,看似是外室之死引發的,但卻是積年累月,皇帝於他的猜忌所積累導致的。
如今只是爆發了。
太后長長嘆息一聲,不再勸他。
只讓他好生休息,待到好了,再入宮祖母相見罷。
在回宮的馬車上,太后再也支撐不住心中翻湧的痛意,單手壓著心臟靠在車壁上,耳邊,禾陽的話似乎還在耳邊。
椿庭死前的靡靡之音,與之交雜纏繞,成了一段孽緣。
那時淵帝即位不久,帝位尚未坐穩,想要用禾陽來拉攏當時的權臣,禾陽性格剛烈自然不從,淵帝便用了些手段令她服下迷情散,卻不知是讓權臣府上的戲子占了她的身子。
禾陽得知了自己皇兄的手段,堅持要嫁給戲子,兄妹兩人鬧翻了臉,最後,還是她出面,將戲子收入慈安宮中,兩人才可時不時相見。
但卻不允許他們成親。
可誰能想到,禾陽懷孕了。
且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
那時又是一場鬧事,最後兄妹倆人各退了一步,禾陽不再要嫁給戲子,淵帝也同意她生下孩子,為此替禾陽尋了一個短命的駙馬,成婚不到半月就沒了,順理成章的以遺腹子的身份生了下來。
後來朝局動盪,邊境不安。
東羅、西疆虎視眈眈,南延雖大,但戰力卻不足,猶如一塊誘人的肥肉,等待著獵物來瓜分它。
淵帝起了和親的念頭。
生下孩子後,禾陽長居宮外的公主府,太后每月才讓他出宮三五日,那是他們才能相見。
皇宮中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
椿庭本就是體弱,最後鬱結於心,吞金自殺。
緊接著,淵帝哀求她,請她說動禾陽,遠嫁西疆。
那時,她才知道了,椿庭的死與皇帝脫離不了干係。
他將國家、朝廷、南延百姓擺在她的面前,逼迫她捨棄自己的女兒,以求得南延短暫的喘息。
禾陽傷心欲絕。
她哭的聲聲泣血,「皇兄!母后!早知逼死椿庭是為了逼我嫁去西疆,我定嫁!又何必繞這一圈來折磨我與他!」
「我所求,不過是舉案齊眉的平凡生活!可你們卻處處算計——」
「罷!罷!罷!生在皇室,享受了榮華富貴,也到了我該還恩的時候了!我嫁西疆!只求母后與皇兄一事,心疼些我的肅兒!」
可如今……
他們卻再用同樣的方法,逼迫禾陽的孩子。
耶律肅早已得知了椿庭與禾陽之間的全部,即便因此他與淵帝生了嫌隙,但仍為南延立下汗馬功勞。
反觀他們……
當年的南延無人可用,可如今的南延依舊無人可用。
為何——
無非是皇帝手捏著軍權不鬆手,但憑著一個戰無不勝的驃騎將軍,就覺得南延無虞了?
太后不忍再想,只覺得渾身冒著寒氣,心臟疼的難以喘息。
這一夜回宮後,太后便病倒了。
派身邊的嬤嬤將話遞去了淵帝那邊。
淵帝聽後,當晚嘔血,急召太醫入宮。
兗南鄉之亂已經火燒眉毛。
雪災、疫病過後,尚未到秋季收穫,南延有些地域活的艱難,這種情況下更容易挑起動亂。
很快,新任的兵部尚書舉薦公孫仲出任慰安使節,率兵前往兗南鄉。
這位公孫仲祖上也是將門世家,只是英年早逝,他也曾立下幾件不大不小的軍功,更善謀略布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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