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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將軍——
當真是步步為營。
何青應下,立刻離開書房將事情交代下去。
在何青離開後,謝安也被趕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耶律肅他一人。
身上的傷口鑽心刺骨的疼,那是剩餘的毒性還在折磨著他的軀體。
他縱橫沙場多年,輕輕重重的傷受過無數次。
卻沒有一次像這次那麼疼痛。
圖赫爾是下了狠心,真的要他的命。
頂著夏寧那張魅惑的臉,毫不留情的刺中他的心臟。
只要一閉上眼睛,他不可抑制的就會想起那個假夏氏說的字字句句。
她紅著眼,眼底糾結著恨意與淚意,隱忍著歇斯底里的咒罵聲:「耶律肅!我恨你!」她的臉逼近他的臉,而她的手握著匕首寸寸扎入血肉的胸膛之中,「我你將我當成金絲鳥籠里的鸚鵡圈養禁錮我!一次次要我的命!自己卻迎娶正妻,你把我置於何地!我恨你——恨你到想要你的命!」
耶律肅用力閉上眼,驅逐腦中的聲音。
告訴自己,那不是夏氏。
是圖赫爾為了挑起他心中的憤怒故意說的話語。
待情緒徹底恢復往日的冷靜後,耶律肅才緩緩掀起眼瞼,深邃的眼底如不見底的冰潭。
夏氏自以為聰明,能徹底逃離他的監視。
實則,一切並不是無跡可尋。
只不過,夏氏要逃,他就讓她重獲上『自由』一段時日。
最終,她終究要回到自己的身邊,屆時,她將無處可逃。
-
皇宮。
甘泉宮中。
夜色濃重,偌大的宮殿之中卻只留了一位內官貼身服侍著。
案几上點著三處燭台,將周圍一片的黑暗驅逐,燭火明亮的有些刺目。
但淵帝自親自命人打死了二皇子後,身子骨每況愈下,在開春之後,眼睛也一日不如一日了。
燭火微微搖曳,陰影晃動。
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硃批,眼睛就變得模糊不清,看不見奏摺上的蚊蠅小字。
需得歇上會兒後才,才能繼續批閱奏摺。
隨著他感知自己身子骨愈發差,在政務上反而愈發用心,每日都批閱奏摺、處理政務直至拂曉,才喝下一碗安眠的湯藥歇上兩個時辰個時辰,又起來上朝。
這般熬著,便是身子骨堅朗的人都撐不住。
更不用提身患有咳疾的淵帝。
開春後,他幾乎湯藥不離手,靠著湯藥在後宮、百官面前提著精神。
不敢讓他們看出來一絲端倪。
老內官服侍淵帝多年,自然心疼陛下操勞,卻又不敢將這事隨意抖落出去——
陛下的脾氣愈發暴躁。
已經打死了兩個宮人。
老內官自是不敢明著勸。
這一晚,得了小徒弟遞進來的消息,他硬是在入夜裝作才得了消息,驚喜交加的告知:「回稟陛下,驃騎將軍醒啦。」
淵帝還在批閱奏摺,聞言筆下一頓。
從燭火下抬起頭,兩頰早已霜白,滿頭銀髮叢生,臉上溝壑深深,眉眼吃力的皺著,老態愈顯,散發著濃濃的暮氣,早已沒有一位君王的威儀氣勢。
老內官這才又重複了一遍。
淵帝放下硃筆,從繁重的政事中抽出身來,臉上的面色瞧著好了些,冷哼一聲,聲音遲緩著罵道:「朕親封的驃騎大將軍,竟會讓一小賊傷的這麼重!看他再入宮請安時,朕怎麼罵他!這麼些年的戰功累累,難不成都歷練到狗肚子裡去了不成?」
雖是罵他,但卻透著親人間才有的親近。
老內官笑呵呵道:「陛下明明擔心的吃不下也睡不好,如今人沒事了,怎樣都罵得。」
淵帝橫了他一眼,指著他罵了句:「老東西!」
內官笑著躬身,笑著應道:「老奴也怎麼樣都罵得。」
淵帝又氣又笑,想起耶律肅的事情,也無心再批閱奏摺。
扶著老內官的手站起身來,在殿前緩緩踱步,舒緩久坐而僵硬的軀體,白日裡挺拔的背影,此時微微岣嶁著,不再掩飾他的疲倦、老態。
踱了兩回,在內官遞來暖手爐時,忽然開口問道:「行刺者至今還沒有捉到嗎?」
老內官弓著身回道:「回陛下,南城營、將軍府的府兵已出動大半,但仍未捉到人,仿佛像在人間蒸發了似的。」
人間蒸發?
京城嚴防死守。
將軍府更可以說是鐵桶一個。
可近三個月來,將軍府先是被人縱火、再是刺殺,皆是連個人影都捉不到。
未免……
也太過巧合了。
淵帝聞言,眉心不自覺的皺起,眼底的神色變化:「會不會他將人藏了起來?」
老內官輕輕哎喲了聲,臉上的皺紋聚起,像是菊花似的皺成一團:「那賊人可是要將軍的命啊,將軍那性子不打死人已經算是很好了,為何還要將人藏起來?」
「從前的耶律肅不會。」淵帝的手在爐子上摩挲著,眼底冷色迸現:「但自從那女子出現後,他做了多少荒唐事?」
內官疑惑問道:「不是說那夏氏已經死於柴房那場大火里了麼?」
淵帝充耳未聞,只是依照著自己的猜忌下達命令:「你去命刑部協助耶律肅徹查此事,有任何進展都需巨無事細的回稟給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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