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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耶律肅的嗓音恰好傳來:「夏氏,去換了衣物再來復命。」

    解了她現在的困境。

    夏寧應了聲是,躲去一旁角落褪去罩衣、面巾,裹起來後放在一旁,請小學徒幫她處理燒毀,這才重回帳篷前。

    她快步連連,行至耶律肅面前。

    從袖籠中取出一張方子,雙手遞給他,像是鬆了一口氣,面上染了分淺笑:「奴家去看了兩三位病患身上紅疹的分布、大小,又仔細詢問了發病的症狀,與奴家當年所患的一致。這是當年恩公羅先生留下的方子,奴家將方子獻給大人,願這方子也能救裡面那些可憐人一命。」

    耶律肅伸手結果,展開粗看一眼。

    並無什麼太過貴重的藥材。

    一旁的太醫立馬走來,「將軍,能否借我一看?」

    耶律肅交給太醫,視線仍落在夏寧身上。

    又是那羅先生,那位羅先生究竟是誰?

    當年她的疫病又是從何處染上的?

    她又病至什麼地步?

    耶律肅有太多的話要問她,卻無法當著外人的面問。

    他願意信一次夏氏,但也意味著在這些太醫面前,要給足夏氏體面與信任,才能讓他們心甘情願按著這方子抓藥醫治。

    若——

    夏氏真能治疫成功,也必能脫去賤籍。

    所以,他才默許夏氏說這話,做這些事。

    夏寧任由耶律肅審視,神情不慌不忙,甚至還掀起視線,與他對視一眼,勾起嘴角柔柔一笑。

    嫵媚動人。

    耶律肅用眼神無聲警告她,夏寧才收斂了表情。

    他們用眼神來去了一個回合,那邊三位太醫已經都看過了方子,為首的太醫拿著方子,抖了兩下,問道:「夏娘子,這方子開的實在怪異,用量也毫無章法可言,這當真是治療疫病的方子?」

    另一太醫也應和道:「恕我冒犯一言,是否是娘子記錯了方子?畢竟方子上有十幾位藥材,按這用量,根本不像是一個飽讀醫術的大夫會開出來的方子。」

    剩下的那位太醫為了證明自己的立場,也跟著『是啊是啊』了兩句。

    這三位,就差直接質問夏寧:是否是她隨手寫了張方子來糊弄他們?

    夏寧抬起下顎,看耶律肅。

    被連番質問,她面上沒有委屈、也沒有惱怒之意。

    只是安靜的看向耶律肅。

    她要確認耶律肅的態度。

    索性,他的應對並沒有讓夏寧失望,「夏氏,你來為三位太醫解惑。」

    這一句話擺明了他的立場。

    夏寧做出受寵若驚的表情,眸光盈盈,道了聲『是』,那嗓音柔媚的幾乎能掐出來水般。

    可等她一轉頭,看向三位太醫時,眼神陡然疏離,語氣聽著還像是虛心求教:「大人們既疑心我這方子,我想請問諸位大人,可是有了治疫的方子呢?」

    那自然是沒有!

    否則他們還在這帳篷門口吹冷風作甚!

    太醫一臉正色道:「我等才來,尚未完全掌握疫病病情,如今只能對症開方,絕不敢開那些糊弄、禍人性命的方子出來。」

    夏寧聞言,淺粉色的嘴角翹起,一派天真道:「那就是沒有良方了。」

    太醫們被一外室如此奚落,臉色怎能好看。

    自有咽不下去的要開口還擊。

    夏寧快人一步,又笑盈盈道:「可當年為我治病的先生望聞問切,才用了半盞茶時辰就定下了方子,諸位——」夏寧忽略了羅先生揪著一學徒不恥下問幾日的事情,畢竟當初先生先是寫了個方子出來,可上面的藥材從未聽過,先生這才重新擬了這個方子出來,也不算是夏氏胡言了。

    她頓了頓,理所當然的誠懇發問,「這一夜半日過去,一缸茶的時辰都快過去了,怎麼還沒寫出來方子呢。」

    噗嗤。

    不知哪個小兵沒忍住。

    笑的三位太醫臉色黑如鍋底。

    夏寧輕輕哎呀了聲,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用帕子掩著唇,微蹙著柳葉眉,杏眸水汪汪,柔聲致歉:「我出生卑賤,更是沒讀過什麼醫書,若說錯了還望大人們不要與我一般計較。」

    耶律肅忍不住淡淡看了夏氏一眼。

    這陰陽怪氣的話從她嘴裡出來,聽著更氣人了。

    也堵得這三位太醫無法跟她繼續計較。

    為首的太醫繃著臉,說道:「夏娘子既然說這方子能治療時疫,我等也願意一試。」說完,招手叫來小學徒,讓他按著方子,一兩不差的抓藥熬藥。

    明面上是信了她這方子。

    實則是把責任全部推到夏寧身上。

    若無用,耽誤了疫病治療,陛下問罪,他們就能將罪統統甩到夏寧身上。

    夏寧恨不得『不要臉』這三字狠狠啐在他們臉上。

    就這容人的度量,竟然也配當太醫?

    她壓住想要罵人的衝動,動人的面龐上生出失望,笑意全然褪去,一別方才笑語吟吟的伶牙俐齒,字字用力訴道:「自聽聞難民營中出現疫病,我不顧自身冒險出城,只為早一步趕來將軍身邊,將方子獻上,為治疫出一份綿薄之力!可本該治病救人的太醫們卻是處處為難於我!不信我先生的方子也罷,說我一介女流瞧不起奴家也罷,分明是他們寫不出方子,卻還要將責任全部推到我這一介女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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