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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深夜,趙剛來報抓到一伺機潛逃的大夫。

    耶律肅拽起大氅披上,被雄黃熏過的大氅有一股刺鼻的苦味,直衝天靈蓋,他卻連眉心都沒有皺一下,疾步往帳篷外趕去。

    趙剛需得一路小跑才能趕上他的速度。

    路上,他回稟的聲音被風聲吹得稀碎。

    「那大夫說帳篷里昨晚就出現了好幾個高熱的人,今天早上就有兩人渾身發了紅疹,並伴有腹瀉的症狀!他害怕疫病所以想乘著深夜我們換班時逃出去——」

    說話間,耶律肅已經趕至帳篷外。

    伸手就要掀開帳篷進入。

    趙剛急忙趕上,伸手阻攔:「將軍,您不能進去!屬下進去看過後再稟告將軍!」

    他這一喝,身後的南城營也紛紛說道,願意替將軍進入帳內一探究竟。

    耶律肅的耐心已將至極限。

    他緊繃著臉,眼神冷似冰刃,掃向趙剛:「滾開!」

    趙剛還想再攔:「將軍——」

    卻被耶律肅一個眼神震懾住。

    待到回神時,耶律肅已經掀開帘子進入帳內。

    趙剛並不敢離開帳外,隨手抓來一士兵:「快去通知何青!」

    耶律肅已戴上面巾進入。

    帳內燭火昏暗。

    一排排簡陋的通鋪上,難民一個挨著一個的躺著,瀰漫著一股酸腐惡臭的味道。

    沉痛的沉吟聲不絕於耳。

    見有人進來了,這些難民呼喊著『救命啊……』

    『我們不想死啊……』

    『救救我們……』

    耶律肅走到一男子身旁,用帕子隔著,掀起他的衣袖,就看見手臂上稀疏錯落的紅疹。

    靜神下來,甚至能聽到腹瀉的水聲。

    而那些大夫,個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看見耶律肅進來後,嚇得連腦袋都不敢抬起來。

    耶律肅陡然轉身,冷不防伸手拽起一個大夫的衣襟,幾乎將人從地上提了起來,眼神宛如煉獄中的閻王,陰狠毒辣,厲聲逼問:「我如何同你們說的!為何不報!」

    被揪起來的大夫害怕的面無人色,哆嗦的嘴唇:「並並無出現紅紅疹——」

    「那這些是什麼,你眼瞎了不成!」耶律肅暴虐怒吼,拽著他直接將他的臉摁到難民的胸口上去。

    大夫一改方才的恐懼,失控的尖叫掙扎:「我不想染上疫病啊!!將軍饒命!不是我說不報的啊!!是是是是他們都說的啊!!」

    耶律肅厭惡至極。

    將他甩開。

    肅殺的視線一一掃過跪在地上的人,「都想活命是嗎?」

    幾位大夫連連磕頭,「將軍饒命啊……」

    只會一迭聲的重複這一句話。

    耶律肅冷笑一聲,眼底寒光四濺,「有我在一日,就別想活著從難民營踏出去。」

    話音落下,他已掀開帘子,離開帳篷。

    帳篷外,慢一步趕來的何青已準備了蒼朮煮過的水、雄黃、乾淨替換的衣物。

    正要替他更衣時,卻被耶律肅的喝止,不允許他靠近。

    「取我的腰牌,速去宮中通傳告知陛下,難民營中已出現來自魏遠縣的疫病患者,請陛下下令封鎖難民營、魏遠縣。耶律肅懇請率兩百南城營將士死守難民營,絕不讓疫病蔓延入城,還望陛下恩准!」

    何青失色:「將軍!」

    耶律肅卻不聽他任何懇求,眉眼冷峻,口吻不容商榷:「速去!」

    周圍一片死寂。

    無一人敢發出一絲聲響。

    何青面上的溫和徹底褪去,神情肅穆,後退一步,單膝跪地,神情堅毅道:「屬下定不負將軍所託!」

    說罷,起身往難民營外疾步而去。

    何青並未進入帳篷之內,但仍是換過雄黃熏過的衣物、淨手後,才取了耶律肅的腰牌,騎馬入京!

    有了驃騎將軍的腰牌,何青無比順利的進入皇宮,並見到了淵帝。

    聽了何青的急奏後,淵帝一時竟然說不出一句話。

    身子往前猛栽了一下。

    幸而內官眼疾手快,伸手扶住:「陛下!」

    並朝外揚聲喚道:「快去請太——」

    卻被淵帝抬手制止。

    淵帝撐著胳膊,直起身子,一瞬之間,臉色仿佛蒼老了許多,渾濁的嚴重迸射出犀利的光,「傳朕口諭——封鎖魏遠縣、難民營,凡有逃逸者格殺勿論!再、命太醫院所有醫官前往難民營,儘快尋得疫病治療之法!」

    自有內官往外下傳口諭。

    淵帝說完這一段話後,頹然失去了力氣,岣嶁著背,單手壓著胸口,悶咳不止。

    偌大冷清的宮殿裡,咳嗽聲撞出聲聲迴響。

    咳了一陣後,似乎又想起一事。

    抬起頭,死死盯著內官道:「去——將二皇子殿中所有人統統挪去後山小院!」

    內官還有猶豫。

    淵帝的眼底閃過冷光,用極地的聲音命令道:「包括二皇子在內!」

    內官束手領命,退了下去。

    宮殿之中,餘下寥寥兩人。

    淵帝又咳了一陣後,才看向殿前的何青。

    本想開口命他退下,卻在見他面容沉穩肅穆,雖有焦急憂心,卻無急躁之意,跪在地上時更是身姿筆直,雖剛卻穩。

    與耶律肅那股桀驁不馴卻還要故作溫順的姿態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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