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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沒了大氅兜著,手裡沒了手爐取暖,在火刑架上綁了這麼久,早已凍的嘴唇青紫,站都站不直了。
耶律肅還沒開口說話,遠處傳來馬蹄聲靠近。
從馬上翻下一披著黑色狐裘大氅的少年,扔下手裡的馬鞭,著急忙慌朝他們跑去,站定了後喘著粗氣,「大、大哥,我聽聞了消息急忙趕來,你、你還好麼?」
眼神關切的上下打量耶律玦一番,「怎麼凍成了這幅模樣!」說著,直接接下自己身上的狐裘大氅,親自披到耶律玦身上,「我出來得著急沒帶手爐,大哥勿怪。」
耶律玦眼神陰鬱,寒的渾身發抖。
「不……用……」
連句囫圇話也說不出來。
二皇子又是一陣噓寒問暖。
耶律肅看著這幅假惺惺的兄友弟恭,冷聲道:「無事都回宮去。」
轉身就要走。
二皇子卻做了耶律玦的主:「大哥凍的狠了,再不回去歇息怕是要發高熱,大哥身子弱先行回去,我這皮糙肉厚,表哥只管差遣我就是了!」
二皇子快步跟上耶律肅,殷切積極。
這一夜,忙碌至天明。
清理坍塌的屋舍,再用從工部調來的板材重建難民營,又張羅分發棉衣、吃食,將耶律玦命人草草埋葬的難民挖出,重新在郊外遠些的墳地上挖坑埋葬,買了板材棺槨,又請來工匠刻下墓碑。
全靠耶律肅的驃騎將軍之名,能調動諸多工匠、糧鋪的援手。
天光微亮,只餘下些收尾之事。
耶律肅撤走南城營,留下府兵監督。
自己則親自提著耶律玦去皇宮請罪。
大抵是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做錯了,耶律玦都沒敢回宮歇息,仍留在郊外,耶律肅還分了兩個南城營的兵守在他身邊,生怕難民過來把他砸死。
耶律肅入宮求見之事,很快就傳到了淵帝的耳中。
昨夜他歇在皇后宮中。
才聽見內官來奏昨日深夜,二皇子不顧宮門宵禁強行出宮之事,正打算下朝後把二皇子提來好好罵一頓,緊接著就聽見了耶律肅求見一事。
淵帝伸展著雙臂,由皇后服侍他穿上朝服,嘟囔了句:「一大清早,他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要來稟告?」
第79章 帝王老去,皇子長成
皇后垂著眉眼,柔聲道:「將軍向來尊禮重法,想來是有什麼要緊事罷。」
淵帝哼了聲,「尊禮重法?就他那性子?」
雖是訓斥,口吻卻親昵。
這些日子,耶律肅辦事利索,解了他燃眉之急。
對他的態度也愈發親厚。
訓完後,又道:「快些,他那急脾氣,等會兒猴急了又得氣朕!」
皇后笑著應下。
淵帝與皇后穿戴整齊,在偏殿接見耶律肅。
耶律肅進殿,一身肅冷,肩上的積雪化開,染濕了一大片衣衫。
走上前跪地行禮請安時,連淵帝都感受到了那股伴著他一起進來的冷氣,眼神在耶律肅身上划過,落在一旁大皇子耶律玦身上。
比起耶律肅,大皇子形容狼狽,嘴唇青紫,神情萎靡不振。
毫無皇子姿態可言。
心生不悅。
視線重回耶律肅身上,口吻還算祥和:「有什麼急事非要趕在上朝前見朕?」說著,朝身後的侍女吩咐:「把炭火盆往耶律將軍跟前放放,烤烤火驅寒。」
耶律肅拱手,神情凝肅,將昨晚京城郊外難民營一事上稟。
最後二皇子與自己忙碌一夜之事,僅用一句話草草帶過。
即便如此,淵帝的臉色已難看至極。
自己予以厚望的大皇子,大兒子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
混帳至極!
淵帝滿面怒容,眼中怒火熊熊燃燒,走到耶律玦跟前,氣的抬起腳朝著他用力踹去,踹在肩膀處,直接將人踹翻在地!
手指戳向耶律玦,厲聲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帳羔子!今年秋收不好,又逢各地混亂四起,那難民營是要做給天下人看的!是朕苦心為之!以定天下人之心!你這不中用的東西——」
氣的胳膊都在顫抖。
臉色鐵青,見耶律玦還敢爬起來,他又是一腳踹過去!
「你貪什麼不好,啊?!是朕短你吃的還是短你穿的!難民營的財政款都敢貪!誰給你的熊心豹子膽,啊?!!」兩腳之後仍不解氣,又揚起手掌狠狠扇了耶律玦腦袋一下,「是覺得自己這皇子當得太舒服了?還是覺得你老子這皇帝之位坐的太安逸了!啊!!」
最後一句叱罵,幾乎是怒吼而出。
淵帝瞪著雙目通紅。
耶律玦昨晚早就被嚇到了,現下又被淵帝一頓狠罵,嚇得涕淚橫流。
匍匐在地上,姿態極盡卑微。
「父皇恕罪……兒子……知道錯了……是兒子一時……一時糊塗啊……父皇!!」
他膝行爬到淵帝腳邊,額頭剛沾上淵帝的腳尖,淵帝抬腳又一次毫不留情的踹開!
耶律玦卻雙手死死抱住淵帝的小腿。
昂著一張狼狽不堪的臉。
那張極度肖像淵帝的臉上,眼淚鼻涕洶湧,滿目懊悔、絕望,還有如稚兒般的依賴。
他嚎啕哭著:「父皇……救救兒子……兒子知道錯了……」
仿佛只要淵帝狠心,他便會無助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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