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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若非他此次發現了雜草有異,就憑他自證清白的那幾句話,怕將軍不會輕易放過他。
趙剛逃過一劫,暗衛卻沒那麼好運。
統統被趕回暗衛營不說,罰俸、杖責更是少不了。
趙剛正要退下,忽然想起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
在門口猶豫了兩步後,耶律肅的眼神已經掃來。
他小心翼翼的詢道:「夏姑娘至今還未清醒,拷問一事……」
「我親自審。」下一句就是,「還不快滾出去。」
眾人退下後,耶律肅並未在書房久留,而是去了後面的一處偏僻小院中。
小院門口守著的皆是府兵。
院內不見任何閒雜人等,就連夏寧那些下人也都不見身影。
耶律肅推開一扇緊閉的房門,進入。
繞過一扇屏風,入目,躺在床上昏睡未醒的女子正是夏寧。
她身上多處挫傷,額上的傷口最重,即使用了上好的止血藥,綁了厚厚的繃帶,也仍能看見透出的隱隱血色。
許是痛極,昏睡之中,她的眉間緊蹙不展。
便是昏睡蹙眉,也楚楚可憐的很。
東羅那些黑衣人是要她的人,亦或是要她的命?
只是這夏氏空有美貌,一介賤籍,自小在天青閣長大,三年前又長住小院,與東羅並無任何牽扯。
難不成……
一念閃過,耶律肅走到床畔,彎腰伸手在她的耳後仔細摩挲,並未摸到任何人皮面具的異樣感。
夏氏於東羅唯一有用的身份就是自己的外室。
若東羅人當真是想要取了夏氏的性命,假扮她潛入將軍府中,可易容術只可偽裝面容、習性,不可能連肌膚、骨骼都一一細緻的模仿出來。
夏氏是他枕邊人。
內里被替換了芯子,他如何會察覺不了?
而耶律肅剛才摩挲夏寧臉頰的動作,恰好催醒了她。
悠悠轉醒,略顯乏力的掀起眼瞼,入目所見,就是耶律肅那張清冷、高貴的面容。
這一瞬間,夏寧心中的慶幸大於失落。
慶幸自己還活著。
而非是逃離失敗。
比起自由,她還是更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此時哭的倒是真心實意,眼淚汪汪,沿著眼角滑落滲入鬢角,嗓音輕若浮雲,「奴……以為自己就要……見不到大人了……」
美人落淚。
梨花帶雨。
只是哭的有些狠了,抽泣時牽動了額上的傷口,疼的她嘶嘶倒吸著冷氣。
一張臉血色全無。
疼的連偽裝都顧不上,五官擰在了一起。
雖不如方才那般招人憐惜,卻顯真實。
耶律肅眼底的冷意淡去,嘴上說道:「不想血盡而亡就繼續哭著。」
夏寧抽抽搭搭,幅度極小,小心翼翼的生怕再扯到額上的傷口,眼中蒙著一層淚光,「奴現在信自己還、還活著了……」
耶律肅挑眉看她。
夏寧稍彎了眼睛,嘴角揚起,認真的回道:「奴若是死後還能見到大人,定會將大人想像的待奴溫柔款款……」她說的認真,眼睛因蒙著淚光,眼神明亮熠熠,「奴受傷了,會貼心照顧,奴傷心了便會溫言寬解,奴——」
聽她說的愈發荒唐,耶律肅再聽不下去,「一派胡言。」
用詞雖重,但語氣聽著倒不兇狠。
夏寧有些詫異,莫不是自己真的受了重傷,耶律肅心疼她了?
她此時困頓、暈眩的厲害,但也強撐精神試探。
她幽幽嘆息,耷拉著眉睫,「奴這才深信,自己還活著。」
耶律肅只冷冷看了她一眼以示警告,竟不曾再訓斥說教她。
夏寧心中不可謂不震驚。
還想多說幾句時,實在扛不住身子疲乏,意識朦朧著,再次陷入昏睡之前仍不忘神情道:「奴還能活著……日日見到大……人……心中……歡……」
喜字尚未說出口。
便已入睡。
耶律肅垂眸,眼神冷淡的看她。
一時竟有些分不出清楚,哪些是她曲意逢迎的討好,哪些才是她這身皮囊之下的本性。
但——
此次於她而言,只是一場無妄之災。
念在她侍奉自己三年,這次,就當遂了她的願。
在耶律肅離開後,夏寧足足昏睡了一日才醒來,醒來時眼冒金星、心跳急促,腦袋暈眩,屋子裡還無人在旁服侍。
她用盡了力氣拍向床沿,才驚動了守在外面的侍衛。
侍衛推門入內,站在屏風之外,試探性的問道:「可是夏姑娘醒了?」
夏寧張嘴,「是……我餓了……」
聲音細弱蚊蠅。
屏風外的侍衛一時沒聽清楚,又靠近了兩步,「夏姑娘?」
夏寧憋著一股氣,拼盡全身力氣吼了嗓子:「吃的拿來——餓、死——」
不成想門外來人,只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姑娘如此中氣十足,想來是無大礙了,將軍。」
前面那兩句話都無關緊要。
最最要緊的是後面那個稱呼。
將軍?
耶律肅也在?
接著,就聽耶律肅低冷的聲音傳來:「既如此,今日換藥就不必給她開安神的湯藥。」
裡面的聲音頓時啞了。
耶律肅哼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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