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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46:2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嬤嬤頓了頓,眼眶又紅了些,「說是太后娘娘定的日子。」

    嬤嬤說完後,一室死寂。

    唯有炭火盆子裡的銀碳發出迸裂的輕響。

    隔了片刻,梅開才啞著聲音道,「那便是過了明路的事兒了……怎會如此突然呢?大人前些日子還住在小院裡,也不曾聽說要相看什麼。」

    嬤嬤搖了搖頭,唉聲嘆氣。

    裡頭這些彎彎繞繞的利害關係,她們做奴才的怎麼會知曉。

    只知道,大人若要娶妻,若是碰上個厲害的正妻,怕是頭一件事就要料理養在外頭的外室。

    即便不料理,少不得要給大人納妾,分寵。

    屆時,夏氏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難。

    嬤嬤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混沌,又想嘆氣時,想起此時最難受是夏氏,便走到她身邊,輕摟了下她纖瘦的肩膀,聲音慈愛的說道:「姑娘這般好性子好脾氣,只要正頭大娘子不為難咱們,日子總能過下去的。」

    夏寧這才適時擠出兩滴眼淚。

    好叫嬤嬤知道,她先頭那些平靜都是裝出來的。

    此時再也繃不住了,才委屈難受道:「嬤嬤……今後我們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嬤嬤本就心疼憐惜她,一聽這哭腔,自己也繃不住了。

    兩人抱在一起,好好哭了一頓。

    招的梅開也走過來一起哭。

    哭完一通,送走嬤嬤後,夏寧臉上悲戚頓收,捏著帕子擦去臉上的淚痕,眼底平靜的仿佛剛才痛哭的不是她似的。

    梅開替她收拾桌上的東西,看見畫上留下的痕跡,輕輕嘆了口氣,「可惜一幅畫。」

    夏寧順著看去,才發現不知何時,畫上竟然留下一道墨痕,恰好在畫中間。

    是一道無法修補的痕跡。

    夏寧伸手,將畫紙蓋上,竟一眼也不願多看,「沒什麼可惜的,畫廢了扔了就是。」

    梅開欲言又止,只應了聲。

    夏寧練習畫技,不過是為了取悅耶律肅。

    既然他要大婚,自己決心離開,這些畫技與她而言再無用處,不必再耗心力,反而,她要為之後的事情做諸多準備。

    要瞞過暗衛、趙剛及嬤嬤的眼,做的悄無聲息。

    次日,梅開就隨著嬤嬤入京去採買。

    隔了一日,夏寧就收到了將軍府送來的箱子。

    送來的人與趙剛相熟,說這箱子是從天青閣送來的,閣中收拾舊物,發現了不少夏姑娘的私物,便派人送了來。

    當年耶律肅為她贖身時,是用的真身真名,不曾隱瞞。

    將軍府里的管事粗粗翻了翻,多是女兒家的首飾小玩意,稟了何青後就托人送來。

    雖將軍明年大婚,但如今仍養著這外室,誰知道將來如何。

    小心伺候著總是沒錯。

    能跟了將軍三年的外室,絕不是繡花枕頭。

    夏寧不方便直接出面,托趙剛賞了一兩銀子的跑腿費。

    箱子搬入房裡,夏寧便拉著梅開一道兒看,兩人頭挨著頭湊在一塊兒,看的倒也起勁,屋子裡都是她們的輕笑說話聲。

    趙剛與嬤嬤離開後,夏寧又將東西仔細翻了遍,尤其是首飾一件件掂量著,最後選了個銀釵,銀釵上就嵌著一紅棗大小的珍珠,用金絲鏤空兜著。

    她撥開金絲,取出其中的珍珠。

    用手指碾了下,擦去一片珍珠珠光色,露出裡面褐色藥丸。

    梅開哪裡見過這般技巧,當下驚的睜大了眼,聲音壓得低低的,「這是什麼?」

    夏寧將釵戴上,嘴角含著淺笑:「東羅傳來的秘藥,服用後一日內,會有僵死假象,十二時辰後失效。」

    顧不得梅開又驚又疑,夏寧將計劃簡單告訴了她。

    又命她縫製一韁繩,上面加些機巧,三日後出門時套上。

    接著,又趁著無人打攪,她將後續安排仔仔細細與梅開說了。

    逃離之前的準備,逃離之後的安排,是夏寧早早就決定下來的,只是借什麼事假死逃離,卻是在聽嬤嬤說耶律肅所娶何人後,才倉促定下來的。

    第57章 外室假死出逃

    梅開聽後覺得風險極大,忍不住勸道:「大婚安排在明年三月,眼下才十一月里,不若我們再仔細籌謀,求得更穩妥些,若到年後再無機會,那時再定也不遲。」

    夏寧緩緩搖了下頭。

    「若不是情況有變,我也不願冒風險行事。」

    梅開當她說的情況有變是指耶律肅婚訊之事,思慮後道:「按婚嫁習俗,小定文定八字下聘等等,媒人往返商議,便是同在京城之中,耗上一年兩年的也大有人在,更何況他是皇親,婚嫁更是複雜,從十一月至明年三月,的確倉促了些。」

    「不單如此。」夏寧嘆了口氣,「他因公主私逃回東羅後,以我的名義衝冠一怒為紅顏辭了官,可他又是如何復的官?讓那瘋婦在中秋燈會自焚火燒摘星樓,又讓遺屬去正陽門前上血書告御狀,逼得那位不得不給他官復原職。聽嬤嬤說方才提及一句,日子是宮裡頭定的,那這婚事怕也是宮裡頭催的,他最後卻為自己選了個才回京的文官,在京城無權無勢,腳跟不穩,娶這麼一位於他有何好處?」

    夏寧說著,扯了縷嘲諷的笑,「咱們這位大人,是極挑剔難伺候的主兒,我是不信他對那位未來大娘子一見鍾情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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