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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00:11 作者: 臥星聽雨聲
    頓生譁然,軍心大散,沖勢一削再削。

    眼見阿弟的頭顱被如此對待,穆衛咬牙:「既然退無可退,豈能讓你大趙得了便宜!你我兵力相持,安敢托大!」

    穆衛強振軍心,持斧再上。

    「宵小之輩,敢與殿下相爭?」

    而乘此機會,趙羽持槍駕馬,沖入敵陣,兵馬相撞,連斬數員小將,原先被衝破的缺口再次補上,北周軍心再潰。

    最可怕的是,前方與後突然響起不知名的巨響,向核心炸開,一炸便是一片。

    「殿下。」

    原野盡頭,又出現另一批人,兵力不多,僅兩萬餘,卻持著他們看不懂的軍械,無論是石制的能冒火的銅柱,又或者帘子遮住,掀開一次便可放出上百隻火箭的戰車,甚至暗藏玄機,可突放火焰利劍的盾牌,他們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小九乘馬,向姜瑤拱手:「不負所托。國師托卑職一言,他認了殿下之詞,望殿下守己心,某要負他。」

    這個裴玉書,彎彎繞繞。

    姜瑤唇角飛起。

    這就是她曾說過的,一件極重要的事情。

    安西私庫里,姜瑤曾將所有能用到圖稿全取了出來,由裴玉書修改,再由私工打制。

    圖紙武器這樣的東西,不拿出還好,一旦拿出,不稍半月,便天下人皆知皆可模仿,優勢蕩然無存。

    這兩萬精銳,多由玄衛組合而來,是她暗中調度的私兵,論起戰力,可敵數十萬人。

    她一直未發,為的就是這場決勝之戰,也算下足了血本。

    「有勞姜九副使。」這是小九從膠州歸來後,她所賜的國姓。

    聶讓倒是沒說什麼,畢竟是出生入死過的兄弟,只是憋屈地鬱郁了一陣,她還特意讓人做了點心,哄了幾遭。

    ……

    姜瑤笑著搖搖頭,一向絕對冷靜的心終於有些微波瀾,就像柳枝隨風拂過湖面,盪開一點少有的私心與期待。

    快些結束吧。

    「那些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從來沒有見過!!」

    「守陣,守陣,不可亂!!」

    穆衛大呼,同時還要庇佑宇文執,已近自顧不暇。

    亂軍中一匹白馬銀甲的將軍高舉長槍,正正飛馳到他面前,長刃進出,穆衛爆喝一聲,卻被趙羽捅了個對穿,還未來及持斧回披,便見那長槍陡然間閃起一個靈活刁鑽的角度,將心口貫穿。

    他眼睛越瞪越圓,可是只能死死捂住胸口,直勾勾從馬上倒下。

    「殺!!」

    從萬人,到千人,再到最後的百人,直至再無一人可用,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喋血成河,血腥氣雜著塵土、金鐵、以及硝煙的氣息混在空氣里,聞之令人作嘔,金鐵兵甲如洪流般吞噬一切。

    「殿下,穆氏伏誅!」

    這偌大盤旋的鮮卑貴族,至此只剩穆元吉一人。

    南趙後方,趙羽歸來,稟命,姜瑤於戰車中揚眉:「趙將軍方才笑什麼?」

    他拱手行一軍禮,向姜瑤,請罪:「殿下莫怪,日前末將實在不識大體。」

    「哦?」

    「末將本憂心殿下誤會指揮使,恐於大局不利。」

    姜瑤勾了下唇:「現在呢?」

    「是末將杞人憂天了,殿下若與聶指揮使有所罅隙,絕不可在如此當頭調任虎賁來此。」

    他一派穩重慣了,鮮少見到如此鮮活雀躍的神情:「且這些玄甲衛簡直若神兵天降!殿下之先見之明,我趙羽今日始服!」

    姜瑤故意哦了聲:「所以,雲文從前不服本宮了?」

    「怎會?」趙羽一下子罕見地結巴了一下,撓撓頭,半晌憋出來個句話,「這不是覺得術業有專攻…總之,總之末將沒有不敬的意思。」

    磕磕絆絆間眾人皆笑了,甚少見到大將軍如此做派,於是姜瑤再故意高聲相問:「大將軍可會覺得他人,搶了卿的風頭?」

    「絕不會!」

    趙羽跟著他人大笑了聲,極盡爽朗,眼底是一派坦然,「羽生身父母為韃靼所殺,幸得義父親眼,投身門下,本圖為先父遺德報盡一身肝膽,其餘種種不過身外之物,末將分得清。」

    「此戰酣暢淋漓!末將身在其中已是風光無限!」

    「今我大趙良如雲,羽替義父歡喜!」

    姜瑤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卿是我大趙大將軍,明大理顧大局,仁義忠純實在是世之典範,天下統後,本宮不會虧待忠臣。」

    趙羽拜謝之後,又有些困惑。

    「殿下既提前讓周將軍撤離滄州,即便消息遲些,北周也不該如此毫無準備才對。」

    「驛路被攔。」姜瑤心情不錯,便道出,「瀛洲共三十四份加急塘報,在平定驛皆經了玄衛的手。即便他們想去查,瀛洲城破得太快,根本來不及盯梢兵力相對較小的虎賁。」

    「難怪。」

    六馬並驅的戰車上,姜瑤抬眉掃向兵馬中心宇文執的方向,鐵盾堆疊,叫人看不清中心人物,然而透過縫隙,姜瑤看得見一雙黑沉沉的眼微抬凝向她,竟低低笑了。

    『好計。』

    『謬讚。兵不厭詐。』姜瑤目光微冷。

    這次到她俯視對方了。

    也不知,被他口口聲聲貶斥到卑賤如泥的人奪取最後的希望,這滋味感覺如何?

    她實在萬般厭惡宇文執稱呼聶讓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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