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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00:11 作者: 臥星聽雨聲
    「你要來助我嗎?」她又一次詢問。

    「徹底拋開你的國家,和你所尊崇的鮮卑。來助我,一個漢室長公主。」

    作者有話說:

    小狗上來生氣:可是我想先鯊了她!

    第76章

    ◎瑤瑤◎

    收拾乾淨好衣袍, 確保身上沒有血腥氣息,整理好供詞後,聶讓沿石階梯走至上方, 便見姜瑤一身月白寬袍坐椅上。

    座下,即是宇文昭羅。

    好不容易平息殺意的眼瞳又有一瞬變得兇狠。

    刀出鞘半寸, 隕鐵寒芒乍現。

    不等他發話, 被玄衛架住的人又笑:「聽聞, 趙長公主禮賢下士, 善籠人心,果真非凡。」

    「你是想借題發揮,以我的身份, 好勸歸大周臣子?」

    「說得真難聽。」姜瑤面色不變,「這些, 不過是順道之事罷了。」

    這天大的賞識寬宥砸下來,昭羅卻搖頭:「我不相信你說的話。」

    北周先皇在世時,曾讚譽過昭羅為鮮卑明珠,這數月的時間相處, 讓她摸清楚了旁人都不知道的, 姜瑤的底線。

    幾乎是下意識地,昭羅看向她身邊的那個常常可見的高大威猛的影子。

    她曾經聽說過在遠方存在一對奇異的蜘蛛和向陽花,他們平時看起來並不顯眼, 食肉的蜘蛛藏在花瓣庇佑的陰影中,緋紅妖冶的鮮花分泌甜美的汁液,吸引外來的飛蟲,可一旦觸及花瓣, 藤蔓便會如信號般拉住對方, 藏匿暗中的蜘蛛會迅速飛出, 替沐浴金光的花殺死分食,直到所有的養料皆做了花肥。

    看起來兇狠的是蜘蛛,最陰險的卻是花本身。

    如果有人觸碰蜘蛛的,食肉鮮花無毒的枝條同樣將會化為最危險的觸手,絞殺面前的一切危險。

    如果只是這一場火,她或許會相信姜瑤說的話,可是聶讓返程中了一箭,她們之間奇妙的平衡與情誼已被打破,她實在不信這件事能被這麼高高拿起,簡單落下。

    現在可以不殺她,是因為她還有用。

    之後呢?

    「不信也無妨。」姜瑤又笑了,頷首,俯視對方,「你沒得選,昭羅。畢竟在你親自來南趙的那一日,賭注便已全下在了我身上。」

    「至少,我比宇文執有信用一點,可以答應你,只要你配合,元律不會有事。」

    待笑意退了,姜瑤那張清絕的面容再無太多表情:「既然下了賭注,又怎能中途變卦呢?」

    姜瑤微微挑起鳳眸,揮手,「帶她去白豸山莊。」

    昭羅被玄衛的人帶遠了,左右侍衛也被姜瑤回首叫走,周圍又寂靜下來,只有石牆邊盛開的黃白木槿花開殊麗。

    聶讓垂在腰際的手一頓。

    扎袖下的掌忽的被一隻細膩如玉的手拿住,心中一跳後,只是暗道。

    剛給人動了刑,該避開的。

    可是莫名的,他不想避開,於是由著她握著,柔軟沿著指腹的刀繭一寸一寸摩挲,向上,帶著些許酥麻柔軟的觸感。

    令人面紅耳赤。

    稠密的睫毛顫了顫,他沒忍住,很輕地、幾乎毫無力度地握住了她的指。

    「生氣了?」於是,姜瑤笑眯眯地側著抬眼問他。

    聶讓沒吭聲。

    ……

    姜瑤唔了聲。

    只是使了點力氣,將人輕鬆拽到自己面前,壓著他的肩膀讓他看向自己。

    「主人。」那象牙白的下頷光潔無暇,聶讓窘迫地側開眼,動了動嘴唇,說出得卻是寒芒乍露的話,「為什麼不讓我殺了她?」

    聽起來可真委屈。

    姜瑤撩開額前捲髮,伸手順著漆黑的黑石眼珠往下,撫上他的臉頰,捏了一捏。

    他不動,任由她擺弄。

    於是姜瑤莞爾,抬頸,在他的額頭落一個吻:「放心,會給你報仇的。」

    可聶讓在意的根本不是這個,聲音沉穩,定定地看著她:「……她對主人出手。」

    姜瑤唔了聲:「天底下想殺我的人可太多了。」

    「阿讓可以都替主人……」

    「不一樣。」她打斷他,搖搖頭,目光放得很軟和,「總是讓你做這些事情,我也會捨不得的。」

    …捨不得他嗎?

    她的指腹略過他的胸口,那一道穿胸的傷還在,聶讓卻還如常般站著,仿佛自己只是一隻器皿。

    「你拿自己當器具,我做不到。」她搖頭,「無論你受傷又或者過多操勞,我都會心疼的。」

    「北周如今是一派散沙,她若真死了,宇文執便可徹底藉機整攏內部剩餘的貴族,若她還活著,起碼,玄衛的事情會少很多。」

    「……」

    從先皇去世後,聶讓一直知道。

    主人仿佛一尊精密貼合的軸承,運轉在大趙的最核心。

    但如今,她就這麼撫著他說,會心疼他。

    拽著他站在明面,著這一身很久前想也不敢想的錦服,一直替他考慮著。

    ……何其,有幸。

    許只有此時,那顆從晉縣得知昭羅長公主與宇文執私下來往時便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回來。

    然而……

    聶讓幾乎閉上眼,那種角落裡的自卑又在暗中唱著反調,在斛進蜜的心口悄悄蛀著透風的洞。

    主人這麼好。

    他真的配得上她嗎?

    這樣坦然接受嗎,真的沒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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