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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00:11 作者: 臥星聽雨聲
朝廷不缺人手,但缺稀世的奇才。
一顆藏著珍珠的蚌殼,往往會將寶物藏在伸出,良才將相,哪裡能如田野間的草莽,一抓一把。
只是如何撬開這枚藏著珍珠的蚌殼,她沒有太好的方法。
先留著吧。
左右她也沒有強求他的意願,強扭的瓜不甜,便先將傅泠安置在廂房中,禮讓之餘,做些閒散的事情。
命傅泠走後,姜瑤揉了揉手腕,向外看,聶讓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低順著眉眼,便笑了。
「阿讓?」
聽她喚他,聶讓莫名地將視線側開,耳根發紅,手裡捧著一隻匣子。
「怎麼了。」
他訥訥地將手裡的東西呈上。
是一枚玄鐵的匕首,非官制,看瞧起來小巧,拉開鞘後拿在手裡,極順手,似乎是他自己錘鍊出來的。
歸鞘,姜瑤看他:「嗯?什麼時候打的?」
之前楚少季贈她的那柄匕首也落在北周的池水裡,他送一個作為回禮沒什麼…
只是,送一柄漆黑的刃。
就好像就在說,
要將自己送給她。
「在隴州。」他紅著耳,「給主人,防身。」
只是知道配不上她,一直沒有拿出手。
姜瑤沒說喜歡不喜歡,唔了聲,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怎麼這麼燙?起熱了?」
這麼多年,她可從未見過他病過。
「沒…沒有。」
「可是你的皮膚在發燙。」
他抿了唇,怎麼樣都憋不出曾經或聽到過的,或昭羅說的甜言蜜語,只是定定地看著她,好像在無措。
姜瑤想到什麼:「你去了昭羅那裡?」
沒說話,大概是默認了。
「她給你餵了什麼嗎?」姜瑤一下子皺了眉。
「只是…鹿血酒。」他嚅囁,還是定不下來心,赤著臉,「我…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就好了。」
……
這個昭羅。
姜瑤笑笑搖頭,隨後伸手扳住他的後背。
自己送上門來的,還喝了盡興的酒,這可沒讓他一個人待著的意思。
「不難受嗎?」她笑著問。
「可以…忍受。」聶讓竭力維持著理智,可是口舌卻異常的乾燥。
「不用你忍。」
她近乎溫柔地將他額間隱約為汗濡濕的捲髮別到耳後,「回禮,我很喜歡。」
她壓著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聶讓不肯,半推半就間還是被她按坐下,她親了親他的眼角,俯身在他耳畔耳語:「兩個都喜歡。所以要給你一點獎賞。」
冰涼的手探入他的腰封,聶讓悶悶地哼了一聲,伸手下意識虛虛捉著她的手,怕自己的忍耐力不夠克制。
「不要嗎?」
她這句話一問,聶讓嗡里嗡氣說了聲:「想…要。」
頓了,他睜著那雙有些濕漉漉的眼瞳看他:「可以嗎?」
……
門外,小九總算耗盡了裴玉溪那個瘋丫頭的所有精力,等她沒再纏著自己了,敲門,欲進。
「主人,您之前吩咐讓找的人有消息了。」
隔著朱門,他忽的聽到了低沉的喘息,和一點點委屈的氣音,那聲音一瞬便停了,隨後傳來屋中清冷的熟悉聲音。
「過一會再來。」
小九放在門上的手驀地鬆了下去,愣了下,最後終於:「是。」
……過一會是多久。
等裴姑奶奶休息好了,他可真不一定能過得來。
還有,裡面的人,是聶讓和主人吧。
這可真是……
他想到朝堂上,眾人圍向這位新指揮使的樣子。
是好事,知道他的人越多,他被拋棄的可能性就越小。
哪怕這個小也小不了多少。
可是這一切似乎在說明,主人並沒有將聶讓作為徹底的玩物。
「九副使您怎麼在這裡。」門外,春桃見到小九不知不覺進了外門,心中一跳,「主人和指揮使有要事相商,九副使還是先避一避吧。」
「……」小九摁了摁額角,「他們要談多久?」
數月前主人剛回建康時,讓他去尋的梅玉的弟弟尋到了,還有另一位鮮卑人,這兩人準備接到都城,總不能到時候來一個猝不及防吧。
春桃紅著臉色:「曖呀,副使還是別問了。總是明日在來吧。」
小九的腳步遠去了,聶讓這才漸漸恢復呼吸。
兩人一齊坐在書房裡的軟塌上,聶讓將她圈在懷裡,額間還有晶瑩的汗水,反反覆覆吻著她的面龐,黏黏糊糊地不願意鬆手。
姜瑤拍了拍他結實的手臂,「最近有心事?執勤的時候也心不在焉的。」
「……」
坦誠,要坦誠。
不能向主人隱瞞。
聶讓在心裡告誡自己好幾遍,於是喘平了氣,小聲。
「可不可以…不搬出去。」他將這些日子持續憋在心底的惴惴不安悄悄打開一個口子,罕見地說著有些無理的請求,「不想離開主人身邊,也不喜歡傅泠。」
「我…」他終於鼓起勇氣,抵著她的發頂,懇求著,「我會比他有用的,比任何人都有用,所以…主人別看他好不好?」
只有這個,無法忍受。
每次當她用那種看待珍寶一樣的目光看別人的時候,他真的都好難過,心口像是被針淺淺地扎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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