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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00:11 作者: 臥星聽雨聲
。
大軍先行,穆廣坐鎮中軍。
鮮卑強攻半日,未果,便挖渠,起營帳,築巢車,備第二次上城。
「這趙羽,龜縮的辦法真是一絕。」穆廣恨然。
「年關南趙用計離心城中臣民,如今反攻,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軍師搖搖頭,「安西那邊若要來援軍,可要多久?」
「隴關道上只有一個隴州,他們要趕來支援,便是現在收到消息,快馬加鞭,也得兩日兩夜,彼時疲憊之軍,不足為懼。」帳中穆廣凝眉,「再攻一夜,今日士兵必須拿下隴州。」
帳外,有陰影閃過。
「將軍。」似乎是斥候的聲音,「斥候有報。」
穆廣掀帳:「出什麼事……」
多年磨礪,一陣寒意陡然襲來,穆廣心中一驚,幾近下意識地提刀相擋。
「錚」得一聲,他手臂隱約發麻。
「你是什麼人!」穆廣駭然,持刀再擋,數眨眼睛,兩人已經過了數招。
下一個瞬間,他意識到在場還有親信在場,忙到:「軍師還愣著作甚。」
而後,他看到了平生最可怖也最難以理解的場面。
隨從他數年北周的軍師,向這位刺客恭敬頷首:
「首領。」
穆廣恍然驚覺,帳外守夜的士兵,竟然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無聲息地沒了動靜。
穆廣指著軍師,氣急,當下托著劍朝他劈去,
「你也是…玄衛!」
不能他話說完,劍未受控制的落地,視線也開始極迅速的扭曲下降,而後耳畔開始嗡鳴,只在最後聽到零稀的聲音。
「九會接應你。」
「是。」
……
後方的隴山中,又傳來一陣金戈激越與喊殺之聲。
「將軍呢?快請將軍!」
副將心驚,入帳,卻見到一片血跡與屍首兩離的慘相,且調兵虎符也已失蹤,當即目眥欲裂,
「誰人?親兵何在!」
外出,看那親兵,卻皆被藥暈後悶殺。
回首,帳中仍空無一人。
到底是誰!
他們不知道,只覺得硝煙中一陣陰風吹來,背後發寒。
半夜。
城下的攻勢停了,原先若北漠蒼狼的軍士,一時間似茫然了,群龍無首間,下士來向趙羽等人報告:
「將軍,穆廣遇刺身死!地方大亂!」
「開城門,反攻!」
這一聲戰鼓響了三日,武安大軍出兵,裝備精良的鐵騎從城下齊出,掀起陣陣狼煙,北周士卒見狀皆驚。
「中計了!」
這一仗,趙軍一路越過岐山,高歌猛進,從隴州打到了寧州。
寧州失了主帥,刺史呼延機以一人之力抵抗數日,然而後方又起火,城中竟又出了玄衛的特務,以至於糧倉與兵庫被燒。
那滾滾的黑煙燃燒升起,留在呼延機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
繼續死守,或是拉著全城的人一起餓死。
心中嘆息,卻又無可奈何。
這如同羅網一般組織,竟將北周滲得如篩子一般。
終於,在又一年盛夏時,寧州打開了城門,向南趙遞出了一張降書。
有了這一份降書,北方百里外的原州自知孤掌難鳴,守城將領也只能棄城而逃,自此,隴東正式列入南趙版圖,南趙可以憑此直指燕京腹地。
但那是之後的事情。
能夠控制鞏固徹底原本脆弱的隴西邊境,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戰線拉得太長,容易貪多不爛,反而使後方補給跟不上。
聶讓看著這一片已經升起『趙』字軍旗的城池,心中有諸多感慨。
忽的很想見建康的人。
告訴她,自己已經做完了所有,哪怕這些事情占不到明面,在史書上也只是一句遇刺結筆,但能替主人拿到想要的東西,他還是覺得開心。
好想聽她夸一句自己。
*
姜瑤的紙上又被劃下兩個的名字。
北周畢竟百年基業,如穆廣這樣的勇將,還剩諸多,哪怕皇帝本人時時不靠譜,但是這些人也能撐起一個國家。
建康城。
京城裡某家極有名的清館兒,素衣的琴師手裡彈著琵琶,樣貌俊逸,雖身處污濁,琴聲卻很是乾淨。
姜瑤被昭羅拉著來這裡,只會點這個叫做傅泠人的曲兒,因為他是鮮有的不會以好奇或懇求的目光看她們的人。
那雙眼睛很靜也很有分寸,雖是一種琥珀樣的淺棕,可看著它,很容易讓她想到遠方久久未歸的人。
算算日子,等初秋的時候,他應該就能夠回來了吧。
「你真當他們認不出來?」
姜瑤收回思緒,靠在雅座里,往下看。
昭羅摟著一個罕見的劍眉郎君,輕輕曖昧地笑著。
老鴇手下專門是這些情情愛愛的兩性私事,離得遠或許還行,但時間一長,至少性別是識得清的。
昭羅都帶著她來好幾次了,小倌兒都點了好多遍,怎麼可能辨識不清。
而且,叫貳柒化妝,卻又嫌棄脂粉太重,硬是沒畫出一點效果。
「認出來又怎樣,左右殿下在此,他們敢說不是不成?」塗著丹蔻的指抵住下唇,輕輕一笑。
姜瑤無奈,也只能隨她去,左右這清倌的琴音也好聽,不算太礙了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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