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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00:11 作者: 臥星聽雨聲
    姜瑤有所耳聞。

    昭羅起兵失敗,太后相勸不得,全府遭抄沒,駙馬與郡王皆車裂效天下,其下屬友人皆下獄斬首,手段比她殘忍血腥的太多。

    這是不死不休的世仇,國未滅家已亡,姜瑤知對方沒有再背離大趙的必要,只是還是得確認一二,為朝綱負責。

    「昭羅不求殿下助我回到北周。」她眼瞳生著陰鬱的恨,「只要能殺了宇文執,我身上這點所知才學,你想要的,想知道的儘管拿去,便是要殺我祭旗,以振你三軍也無妨!」

    昭羅公主曾經也有個和睦的家。

    她含著金湯匙出身,有一個疼寵她的哥哥,本該是北周下一任的皇帝。

    她的駙馬和她是青梅竹馬,是燕京的少年將軍,他們自幼兩小無猜,彼此傾慕,少將軍心甘情願為她放下兵權,困在那小小的公主府里。

    成親那日,十里紅妝將燕京染成一片霞光,日子和睦,每日他們便一起出行遊獵,過著人人羨艷的生活。

    可是自從被送往趙的那個質子回來,一切就變了。

    父皇和□□益疏離,彼此猜忌,父皇暴斃那日,竟失心瘋一般留下遺詔將皇位傳於宇文執,而哥哥只知父皇之死有詐,還未來及說任何話,卻被他以逆黨之命暗害於他鄉。

    她不服,只想掀開宇文執的嘴臉,替哥哥沉冤昭雪。

    起兵的前夜,駙馬元律不顧侍衛的阻攔,緊抱著她不讓她去。

    他最後頓了下,翻身上馬,拿起那柄已經許久未執的刀刃。

    最終的時候,他拿自己當誘餌,將昭羅送出被圍得水泄不通的皇宮,拿著她的劍,朝著禁軍最多的方向走,只給她留了一句。

    「是臣不好,若是臣未曾放下兵權,殿下何至於此!」

    若是昭羅還有一點辦法,定是要和宇文執魚死網破的,但是如今已無一兵一糧,只能投身這大趙。

    姜瑤聽後,仍是冷靜,未見多少動容:「既如此,還請公主安心在府上住著。且放心,本宮這裡不會有烏七八糟的人進來。」

    留下一個曾可議朝的昭羅長公主自然比殺掉她來得有用,雖然和宇文執換不了什麼東西,但是卻能使北周軍心受創。

    她也不需要為難一個弱女子。

    理清頭緒,姜瑤笑道:「至於方才公主說的祭旗,實在不至於,你我都是長公主出身,日後可以友人相稱,大趙不興人血祭旗,哪怕是宇文執,到時候也會給個體面,這種傷和氣的事情莫再提了。」

    姜瑤這話的意思就是。

    你安心配合,她保你安然無恙地見到宇文執人頭落地那日。

    她一貫能計明得失,昭羅想要的和她想要的都能達到。

    這很合適,且對彼此都不虧,僅此而已。

    但是對方似乎並不打算就這樣結束,視線又掃了一眼聶讓,青黑布料下是讓人血脈僨張的身材,不由得扯唇一笑。

    之後的話,便都是私事了。

    「殿下確實有品位,先前只是聽下屬報告,一直沒有印象,還道怎樣的人物能叫景玉長公主看上,如今一瞧,果真非凡!」

    昭羅公主半是感慨:「我那冤家身材已是上乘,卻也比不得這人勇猛。」

    「……」

    這彎兒轉得太大,甚至姜瑤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她忽然覺得,這昭羅長公主,好像有一些自來熟。

    昭羅本是個人精,見她木了一會,便理清其中要節:「殿下果然是夜忙碌,這樣上好的兒郎在側,也不想要他一要?」

    姜瑤好強,不想在這莫名的奇怪事上落於下風,便擰眉:「你的意思……?」

    昭羅湊近了,在她耳畔低語:「這調.教人,要順心了才舒服。這人既然是死士出身,那床上肯定不懂什麼風趣,可惜了這上好的身子。」

    姜瑤雖然不太樂意她以一種看向器物的眼神看向聶讓,可是還是忍不住順著她的思緒往下。

    「昭羅很有心得?」

    對方嘻嘻哈哈,全不見方才的陰霾,直言:「日後總是要在你討生活的,我先進獻幾件寶物討好你一番也不可。」

    寶物?

    對方好像觸及了姜瑤為數不多的盲區,有些茫然。

    「什麼寶物?」

    她向後招招手示意聶讓捂住耳朵,姜瑤點了頭。

    聶讓知道主人不想讓他聽到他們的談話,提著刀站在一個聽不見他們聲音,卻能看見主人且隨時出手的位置。

    昭羅在姜瑤耳邊耳語:「你可以這樣子…」

    「……」

    聽她窸窸窣窣半晌說完,姜瑤罕見地呆了一瞬,半晌,冒出一句。

    「北周…果真彪悍!」

    她思緒半晌沒卡回原位。

    這些事兒,連昔日第一紈絝的楚少季都玩不出來。

    ……

    不對,他要是玩的出來才怪了。

    她還是見識太少了,上次去燕京竟然沒能瞧見。

    昭羅蔫兒壞笑:「我可以叫畫師畫幾個小冊,殿下若是需要,可仔細翻看。」

    .

    是夜。

    月明星稀,梅枝生葉,無風,只有竹笛脆鳴,金爐香將燼,在昏黃宣窗上落下朦朧的影。

    聶讓站在庭院裡的樹影里,隔著窗,靜看著屋內的人拿起新的的案卷翻閱,溫軟的男子咕噥些什麼,逗得座上人笑起,於是告罪似的吹起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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