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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00:11 作者: 臥星聽雨聲
    讓讓吃醋1.0

    第48章

    ◎越來越患得患失◎

    黃昏時分, 殘陽如血,下起了窸窸窣窣的雨。

    聶讓知道姜瑤喜歡吃魚,又喜歡吃酸, 海魚做得極合姜瑤口味,鮮美肥嫩, 食用時他又在一邊細細剔了刺, 鹹淡恰到好處, 裴玉書釀了果酒, 度數不高,但於許久未飲過酒的姜瑤來說尚能解饞。

    反正孫絕除了她的戒酒令。

    一不留神,姜瑤有些撐著了。

    等夜裡回了房間, 聶讓給姜瑤做了山楂丸,又替她揉了好一陣的肚子, 才好起來。

    夜間,茶童在小築點上石燈蠟燭,今夜月圓,姜瑤調了調屋中琴弦, 知那音是準的後, 伸手捻琴,樂音淙淙淌過。

    她彈得是後世的小調,輕快明媚, 響了不過半炷香,有洞簫聲自庭院響起,跟著合了樂,伴著雨落聲, 很柔和, 不若趙宮樂音恢弘大氣, 卻如沐清風,有自己的風骨。

    聶讓立在一邊靜靜聽著,白日的鬱郁再度湧上,只好伸手捂著泛起酸澀的心口。

    裴玉書性格平穩,知世故卻又不世故,能和主人說得上話。

    樂音高雅,他不會,也會暗衛間用於傳遞信息的葉笛。

    主人雖然沒說,但他能夠感受到,她喜歡這裡。

    如果說建康周睿與趙羽是臣,北周宇文執是敵。

    裴玉書,似乎更像主人的友。

    他靜靜聽著姜瑤的琴聲與蕭聲相從,內心蔓延著難掩的壓抑。

    不該的。

    他面上依然看不出什麼分別,卻在心裡教訓了自己一頓。

    得到一點就想要太多,不該的。

    末了,琴聲停止,蕭聲亦止,姜瑤收了琴。

    他本以為主人要去庭院裡繼續同裴玉書閒談,卻沒想到她忽的勾了唇角,轉身,單手撐著下頷,好整以暇地看他,揚眉。

    「怎麼,還在醋?」她總能精準猜到他的心思。

    「……」聶讓的拳微微瑟縮了一下。

    眼見聶讓窘迫無措得又將自己封了口,姜瑤笑出聲,起身湊到他面前,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耳朵。

    耳根處,有些飄紅。

    她忽的拉著他的手腕見他按到床上。

    她伸手撫著他的臉,聲音溫和,「想聽仙人的故事嗎?」

    ……

    聶讓不明白她的意思,安靜地注視著她。

    「我八歲那年,一日夜裡,坤寧宮多了一面鏡子。」

    她想想覺得好笑:「只要連名有姓,它就能看到一個任何事物的未來…」

    她將這些從未和人說過的神異與他述出:「開始時我只當他做一個可有可無的話本。」

    「可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比起追逐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當下人許更重要些,鏡子上多了一個人的名字。」

    姜瑤輕嘆:「是你啊。」

    她珍惜的人離去了,剩下的一直陪著她的,只有聶讓。

    她習慣以笑待人,不知道該怎麼將自己的心情,傳達給他,只是希望,告訴他這些事情,能讓他稍微知道一點,他其實很重要。

    起碼,不必再這麼整日夜的惶恐。

    屋外淅淅瀝瀝仍未停歇,有一滴清露落在他的唇上,雜著一點酒香,溫熱得讓人心臟顫抖。

    ……

    聶讓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來這之前,孫絕告訴我了一件事。」她唔了聲,低語,「你要了面首用的避子丸,還日夜服用?」

    「……」他面色微地凝固,唇動了動。

    「不知道吃那個會傷身體嗎?」

    再怎樣強悍的身體,都不能讓他這麼敗。

    現在還好,以後若是年歲上來,會出問題的。

    聶讓面色赤紅,訥訥,卻半晌憋不出好聽的話:「如果…總之不能……」有備無患,總不能傷了她的。

    風聲又送來樂聲,只是這次是竹林簌簌,雨夜悠悠,桃瓣卷著雨水吹在青竹門檻上,溫潤的涼意撫開他的額發。

    他的神情,近乎有些痴愣了。

    姜瑤沒有熄燈,隔著青黑行衣扣著他頂結實的肩膀,聲音比窗外的春雨還要柔和:「下次讓你用的時候再服。」

    「是。」

    她驀地彎起一個勾人的笑,稍稍抬了眉,便是春光明媚:「上次教你的,可學好了?知道該怎麼做吧。」

    聶讓頓了一下,沒有說話,卻很小心地伸手,順著她的意思抱住她。

    照著火燭,感覺他越發緊繃的身體,還有那雙隱約帶著水光的眼睛,姜瑤心口忽的朦朧起來。

    她屈指,將桌上果酒點到他唇上,稍稍潤起略顯蒼色的唇,捧住了他的臉。

    ……

    觸感微涼,聶讓呼吸一瞬不受控制地加重,喉結隱隱的顫動,一邊唾棄自己,卻又無法抑制地淪落。

    太過卑劣了。

    就像一隻外表看起來完好無損的米袋,但只要開過口子,再怎樣捏緊,裡面裝著的東西還是會不受控制地流出,一錯再錯。

    有的口子,開了一次,就會忍不住想再開第二次。

    想再抱著她。

    只是會忍不住地害怕,害怕讓主人難做,讓主人不快。

    他想拒絕,可還是忍不住開口,很沙啞:「我…怎麼做,才好。」

    她笑了聲,將指腹放在他的腰封,扯落:「這樣。」

    雨聲漸漸大了,蓋過衣裳窸窣的響動,海潮撲在海岸,洗滌沿島的礁石,溫度漸漸滾燙,群星悄無聲息地隱在烏雲之後,只有皎然的月色伏入海域,一陣一陣透過雲海的間隙,灑落在嶙峋的石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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