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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00:11 作者: 臥星聽雨聲
    也在找?

    她略略沉思片刻後:「宇文執在近郊行宮。」那裡位置隱蔽,宇文昭羅若在城裡找不到,只會在那裡。

    如果聶讓回程是受他蠱惑, 那以她對他的了解,他大概率會選擇在此處伏殺聶讓。

    姜瑤心底冷哼一聲。

    故意放跑她的?

    她果然猜不透宇文執。

    「帶人, 去那裡。」

    不是百分百肯定,但是大海撈針何其困難,且這是唯一的希望,她須得賭一把。

    「是!」

    事實證明, 姜瑤賭贏了。

    再回到到行宮時, 燈已滅了,守衛士兵也都被調去護衛龍庭。

    「主人,這裡沒人!」主事赤柒見狀, 也萬分驚異。

    此地零稀的幾個老弱宮人,儼然一副空蕩廢棄的模樣,可……太安靜了,這偌大的行宮每個院子都安安靜靜, 應當有的打鬥聲響都沒有。

    他們可能已經晚了……

    「分開去搜。」姜瑤捂著疼痛的肺腑咳嗽兩聲, 目光沉下, 卻極盡冷靜,「每人沿宮一寸一寸搜,注意是否暗室的可能,速度要快。」

    「是!」主事連忙趕人去搜查。

    姜瑤也沉著臉,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事務。

    錯了嗎?

    在哪裡?

    真該死。

    除了負責偵查周圍環境,所有人都被她派去找人,站在水亭上,握了拳,視線略過冰床,時間越久,臉色卻越發生寒。

    ……!

    隔著冰床,她忽然看到,水榭下有數道重物移動的劃痕,好像是金屬劃破冰層的白霜。

    她跳了下來,沿著痕跡直走,通到一個不怎麼顯眼窟窿。

    就是這裡!

    「來人——」

    她知道一刻也不可耽擱,高聲呼喊隨從士卒的同時,拿著楚少季贈她的那柄隕鐵匕首,下了水。

    *

    隨從將寒毒復發的主子運回室內,生了炭火,一個留守的女宮人被在刀刃威脅下,替她換了一身乾燥的衣物。

    聶讓手腳經脈受了損,方才在水下取箭、托著姜瑤出水,又受了一重傷,可是他只是讓隨侍給他灑了一點金瘡藥,咬著白布很隨意地扎了一下,保證不出血後,便守在姜瑤身邊的角落。

    約莫半刻鐘後,姜瑤的體溫開始回暖。

    「您可是聶統領?」

    主心骨昏厥,隨從她來的萊州士卒隊長雖有幾分慌張,卻還是向守在姜瑤身邊的聶讓拱禮。

    細碎的冰凌在他額發間化了成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他雙手雙腳皆染著可怖的血,整張瞧起來很冷的面容凍得通紅,一雙眼睛赤紅,視線卻只落在塌上被裡外裹成糰子的人身上。

    聶讓幽幽抬了眼,萊州士卒對著那雙暗無光的眸子一震,而後道:

    「殿下趕來的路上便交代過了,如有意外,則聶統領在,由聶統領負責,統領不在,則由赤隊長統領。」

    仿佛為了映照他的話,行宮牆外有數道黑影閃過,是接應他們的玄衛。

    燕京主事向聶讓見了一禮:「主人確實料事如神,宇文執那鱉孫確實調了人回守龍庭,和駐兵一起來了一通裡應外合。咱們快快離開。」

    「沿著小路走。」聶讓藏起微微握拳而顫抖的手,沙啞的聲音似竭力平穩語氣,「他們反應不過來。」

    「萬一設卡了呢?」主事憂心。

    「將我放下,能殺得了他們。」聶讓握住劍,很隨意地撤下一點布料裹住傷勢,雙目通紅,卻如惡鬼,「至少,送主人回程。」

    .

    姜瑤又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周圍是白茫茫的一片,她聽見她的母后隔著很遠的地方在喚她,她向著她走去,可哪怕看過很多遍畫像,楚皇后的面容在她眼中也十分模糊了。

    「小麼兒別哭,麼兒做得夠好了。」楚後心疼地哄著她,「是母后不好,給你的擔子太重了。」

    英朗的皇帝站在楚後身邊,身後攬住妻子的肩頭:「不愧是朕的女兒!」

    姜瑤沒有說話,只是木立在那裡。

    楚後朝她招手:「快來母后身邊,咱們一家人團聚。」

    豁然間熱鬧起來,人影錯落間,老爺子也朝她招手:「快過來,阿翁教你射鵰!」

    姜瑤往前傾,幾乎要走了,卻忽的想起什麼,站定身,看了他們許久,朝他們笑了一下:「實在抱歉,兒臣還得帶一個人過來。」

    「什麼人?」湘王姜衡是昔日二十六七的青年模樣,凝著眉頭,離其他人很遠,詫然地看她,而後搖搖頭,長嘆一聲。

    「小麼兒。過去的就過去了吧,兩命還兩命,這帳消了啊。」

    姜瑤不太理解他的話,向他微微頷首,未答,只反身向身後的寂靜黑暗走去。

    再醒來時,是周睿的船上。

    木頭所制的樸實陳列比不得長公主府,卻給人以安穩的感覺。

    她睜開眼,卻覺得哪裡都沉,尤其胸口,若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頭疼欲裂,喉中更是乾澀,便向身側:

    「梅玉,水。」

    忽然間這麼一提,連她自己都驚了一驚。

    …忘了,梅玉也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

    罕見地難過起來。

    然而,床前確實一隻玉碗遞了來,水面微微的晃動,一雙眸光暗含難抑的急切看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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