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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00:11 作者: 臥星聽雨聲
    一片混亂。

    宮內,一身朱紅胡服的嬌艷女子下馬,高鼻樑、深目,一錘大腿怒道:「你說什麼,宇文執不在宮內?!」

    正是宇文昭羅。

    「殿下莫急,此事剛好。」她身後,持羽扇的軍師陸永思搖頭,「如今殿下已入龍庭,可先取太后懿旨,廢帝新立。蕭執暴虐嗜殺,鮮卑八族不滿久已,眼下只需一個引子。」

    昭羅咬牙:「姜瑤呢?可抓到了。」

    「稟殿下,卑職無能。她趁亂調了玄衛,提前派人頂替了我們的人,現已遁離了。」

    「好一出金蟬脫殼!」軍師沉下臉,「原來此女一直刻意居行宮,假意與隨從歡好,又應下殿下今日之約,就是要讓殿下誤以為她全權信由我等,果真狡詐。」

    昭羅飛快定神,解下自己佩劍:「宇文執午時尚在皇宮,他離不了多遠,以救駕之命於全城搜尋,尋到即殺。天明時再派兵去滄州,實在追不回且算了。」

    軍師無奈,也只好應下。

    已經飛了的鴨子,再怎麼追也是徒勞無功。

    .

    宇文昭羅不會猜到,宇文執就在燕京近郊行宮。

    庭院重新點了燈,枯影零落,梅衛拖回了兩個被打暈的漢人侍女。

    新的首領立在宇文執身側,看著坐在亭子裡的主人:「南趙長公主確已離了,可要派梅衛追回?」

    他擺了擺手:「讓她走。」

    他今夜不想理會昭羅的玩鬧,也不是很在意姜瑤會不會藉此給他找麻煩。

    畢竟有另一位客人造訪。

    餘光里樹影微動,宇文執微微抬了眼,見持玄刀的黑衣暗衛躍過宮牆,便輕笑:「還有幾分膽色。」

    聶讓輕功極好,落地如鴻羽,未出一點響動。

    饒是如此,布防在四周的梅衛還是瞬間現身,同時庭院外有數持弩手,將扳機對準了他胸腹心喉各處要害。

    他料到會是這樣,未眨眼,只提刀,言簡意賅:「條件。」

    他知道宇文執不會輕易給他藥。

    可是必須要試一試。

    「別急。」宇文執輕輕咳了一聲,從結了冰的水榭亭里走出。

    緩慢地,他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瓶,見對方眉目一厲,出聲:「蓬萊仙只留下一瓶藥。你說,是你的暗器快,還是我砸它的速度更快?」

    「……」

    聶讓收回了袖間梭子鏢,沉下臉,未動。

    這個。

    ——不敢賭。

    「我們可以一步一步來,我剛好也想與你聊聊。」

    宇文執揚唇,側目,下頷微抬,向身邊的梅衛首領:「他太危險了,先拿鐵鏈給他束上手腳。」

    作者有話說:

    姜瑤&聶讓:懂宇文執了,有時候真的很容易衝動

    讓讓啊,關心則亂,你這是真不該來的。

    明天開個小刀(?)

    不慌,馬上就可以上糖了

    第40章

    ◎殿下落水了◎

    寒冬, 夜深,極冷。

    行宮外,無月的夜忽吹起了大雪。

    聶讓握刀, 鐵鏈手知道他厲害,相互持鏈子沿著他繞了一個大圈, 畏縮著不敢前, 場面一時間僵持不下。

    「做個交易吧。」倒是, 宇文執打破這份對峙, 「你一命,換這一瓶要怎樣?」

    「我憑什麼信你?」聶讓冷言。

    誰想,宇文執含笑只是道:「你既然來了, 便說明,你只能信。」

    說著, 他將手裡玉瓶遞給一邊的梅衛統領:「現在將這個送去萊州。」

    梅衛不可置信,持藥,呆了兩秒,試探他話真假:「主人?」

    「送。」

    等梅衛遠了, 見聶讓有重新揮刀的趨勢, 宇文執慢條斯理地補充:「那是一半的量,以示誠意。」

    他向他微微抬首:「你的誠意呢?」

    「……」

    聶讓明白,垂下眸, 彎身,將手裡的玄橫刀放在地上。

    就他站起的一瞬,周圍的梅衛頓時一擁而上,鎖鏈緊緊束著他的腰腹, 將他所在庭院裝飾用的青石上。

    怕他掙扎, 專門負責刑訊的暗衛將四隻短箭側扎入他的手腳經脈, 右手突然地劇痛讓他悶哼了聲,血登時淌了一地。

    宇文執這才離他近了,仔細打量著他的眉眼。「臉確實不錯,再加一顆忠主的心?」

    他俯瞰著聶讓,不慌不慢,然而透著惡意:「你以為,憑這些,就能配得上?」

    「一國嫡長公主,受任於危難間的天縱奇才,她合該青史留名,享萬人朝貢,今是,後世也是。」

    宇文執饒有興致地看他:「而你,會給她帶來什麼?」

    見暗衛不語,他慢條斯理,字字見血:「世人的冷嘲,御史台的諷諫,此起彼伏、永無止境的奚落與嘲諷。他們不會在意她曾做出過什麼功績,只會拿她的行止說笑。你看,多麼可笑骯髒。堂堂大趙長公主,先皇嫡長女,竟招了一個半蠻的死士做駙馬。」

    「……」

    困在鎖鏈下,被血液濡濕的手不著痕跡地顫了一下,沒有說話。

    「其實你也知道,她根本不需要你的保護,而你的存在,根本只能是個拖累。」

    「就好比……」他啊了聲,似訝然,「你身體裡的王蠱,是用來做什麼的?」

    有一刀戳開心頭最脆弱的部分,鮮血淋漓。

    聶讓知道自己不該聽,可是宇文執的聲音還是進了心,如鈍刀子慢慢割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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