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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00:11 作者: 臥星聽雨聲
死胎,乃不詳之兆。
彼時武安侯府因樹大招風,內外受敵,時局所迫,先皇愛妻,為後位穩固,便從宗親悄悄過繼了一個男嬰代替。
奈何,北疆戰事結束那年,她的阿翁與大舅還是因斷糧,被圍困隴西生生耗死。
先皇后聞言,氣結於心,寒毒發作,便也病逝了。
這也是她這麼多年一直習慣未有太大情緒的原因,心緒不平,毒便易攻心脈。
……
至於宇文執。
她聽說他與北周皇室是關係不好,能理解他著急回到北周,爭奪儲位的做法。
只是,如果沒有他煽動留侯,阿翁不會死,母后也不會死。
……
那日趙宮,在宇文執的房間裡。
他坐軟榻上,將剝好的柑橘遞給她:「再來幾趟,我這裡的月例,要被你吃完了。」
她毫不客氣地回懟:「是嗎?我看你剝得挺起勁的。」
「……」
等果盤裡的點心沒了,屋外的侍女進來換時,他凝她看了許久,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抿唇,難得有些糾結,「如果我錯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出發點是好的話,你會怎麼樣看我?」
「哦,那咱們掰了。」姜瑤想也不帶想的。
還是少年,心思卻總是深沉的宇文執頭回瞪大眼睛,似怔楞:「為什麼?不應該先問問為什麼嗎?」
「什麼出發點,我才不信,你問那刑場上人為什麼要害人,十有八九都是為了父母兒女,閉嘴不提自己想要榮華富貴。」姜瑤嗤笑,「全是藉口,少來打著為他人著想的幌子噁心我了。」
「……說的有道理。」他很慢地點點頭,「可是,我倒是很能理解他們。」
「世上安得雙全法。」宇文執腮骨好像動了一下,依然風度翩翩地笑著,「不負如來不負卿。」
……
實在噁心人!
莫名的,想起過往,姜瑤一下子忽的有些惱恨,卻壓抑著自己平靜下來。
「行。你自小是有主見的。」
楚少季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躁:「好好考慮,我在京城待兩旬,之後會去北周理理商號的事,若你改了主意,偷梁換柱一番也未嘗不可。」
姜瑤起身:「瑤送舅父一程。」
她親自推開門。
卻見到,屋檐的陰影下,聶讓那張英挺卻慘白的臉和茫然的黑瞳。
姜瑤在鏡中見過這種眼神,心下意識一沉。
聽見了?
果真,五感太敏銳,不是什麼好事。
長公主先作未看見。
……算了,也沒什麼妨害。
總是要尋個理由告訴他的,免得他哪天又想不開,怪到姜鴻的頭上。
可直到楚少季跟著出門,聶讓仍站在原地,如一尊石像,木然不動。
但楚少季行商多年,會些武功,掃了他一眼,笑了聲,笑意很是爽快:「你是哪個,主人談話,也敢偷聽?」
聶讓只是杵在原地,沒有回答。
驟然間,楚少季拔了腰間長劍,驀地朝他脖頸砍去。
「不可!!」
姜瑤登時大驚,聶讓問聲便側了半寸,以一個刁鑽的角度,避開楚少季的劍。
「小麼兒?」
楚少季不可置信地看向姜瑤,「你要留著他?」
姜瑤點了頭:「或許舅父還記得。這位便是聶讓。隨從我多年,若舅父殺他,便是要切下我的左膀右臂。」
他們的聲音,對聶讓來說,很遙遠,這一瞬,他只能聽到腦子裡的嗡鳴。
自己的存在,真的有任何用嗎?
聶讓想起了白豸山莊的那枚蠱,現在在他的心肺流轉,時時護佑著他的性命。
他終於明白了。
這是…這是主人的救命藥。
他該死的。
都是他拖累的主人。
都是他都是他都是他都是他。
他不僅不能保護主人,還將主人往死亡的邊緣推了一把。
他有什麼用。
甚至不如…不如他從未存在過,從未遇見過。
他痛苦地閉了眼,心口連著右臂,疼得要炸裂了。
「阿讓,曖,別哭啊。」
縹緲的視線里,他看著她嘆了口氣,柔軟的綢絹擦淨了他眼角。
自己是…在哭嗎?
太過無用。
於是聶讓咬住牙,腮微微鼓起,努力忍著。
「好了。」
她卻拉著他的衣袖,讓他近乎僵硬地俯下身,在他耳側低語,「阿讓不怕,我們一起想想辦法,嗯?。」
吐息打在耳廓,帶著僅存一點的生人溫熱,緩和了那股子透徹心扉的寒意。
「我還要他護著我去北周。」
她向見這一幕傻了眼的楚少季,坦然,「聶讓的武功,可頂上百個侍衛,舅父信也不信?」
作者有話說:
楚少季: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姜瑤:北周我得再想想,從長計議吧。
推門
聶讓:……
姜瑤:行,干,阿讓別怕。
舅父你看!你說這麼多還不如人家一句話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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