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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00:11 作者: 臥星聽雨聲
什麼?
其實對死士而言,若是能被身份崇高的主人看上,以做男寵取樂,也是一條旁人羨艷的出路。
但主人…真的會看上怪物一樣的自己嗎?
聶讓仍有一種錯亂感,好像自己做了一個虛幻而矛盾的夢。
苦澀,又甜得過分。
瞧見懷裡的人在睡夢蹙起蛾眉,聶讓不敢再動,只維持原狀虛虛圈著她,近乎無措地重新閉上眼,裝作自己還未醒。
大約又過了幾息,姜瑤懶散地睜開眼。伸手用力迴環住他勁瘦有力的腰身,繼續將臉貼在他體溫偏高又結實的胸口處。
暖融融的。
於是她舒適地眯起眼。
總算理解為什麼那麼多王侯夫人、縣主郡主在守寡後喜歡豢養男寵了。
這種起榻的感覺,確實很愜意。
姜瑤伸出手,點了點他發紅的眼角,清冽眼眸漸漸軟下,而後挑眉,直接捧住他的面龐。
「你應該已經醒了吧。」
聶讓呼吸下意識先凝住,倏然睜眼:
「主人恕罪…奴,奴告退。」
拿起落在地上的衣物,習慣性要起身跪下告退,姜瑤卻眯起眼,引著他粗壯的手臂,放在自己腰上。
「別動。再陪本宮歇一會。」
「……」
聶讓從未侍奉過人,完全不知到底該怎麼做。
只是摟著她,將一切動作都放得極輕,好似真在捧著一件易碎的玉器。
姜瑤注視著他通紅耳根和因無措有些飄忽的瞳,又忍不住勾起唇,心底淌過些微暖意和愉悅感。
……真的好乖啊。
怎麼能變成那個鬼樣子。
於是她繼續窩在他的懷裡賴著:「記得給我。」
錯亂間,聶讓甚至一時忘了用敬詞,赤了臉:「什麼…?」
「鹿心。送到藥堂去。」
姜瑤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忍不住將頭埋在他胸前,聲音悶悶的:「廢了那般大的心力,既然可以入藥,別放壞了。」
「……」
忽然,他聽到窗外,朱牆圍下的朝顏噗噗幾聲,在現實中開出一叢燦爛的花。
門外,有婢女敲門:「殿下,該洗漱用膳了。」
「過會。」姜瑤單手揉了揉額間,不情不願地補充,「一刻鐘後再來。」
真好。
長公主窩在暖洋洋的懷裡,這樣想:
她好像和被美色誤國的紂王共情了。
(三更)
朝還是要去的。
得了允許,聶讓赤著耳換好衣服,利落低束起發,又扶著姜瑤起身,小心替她披好衣服,重新添了她手爐中的炭火,將爐子放進她懷中後,跪在小踏上,雙手替她奉了盞熱茶。
動作流暢且好看。
意外的有天賦。
姜瑤坐起身,捧著茶,靜靜看著他了會:「你真的沒有侍過寢嗎?」
聶讓低頭:「回主人的話,不曾。」
他怎會伺候旁人?
姜瑤當然知道,於是笑了起來,還很壞心眼地伸手,將他額前垂下的頭髮打了個結:「把那面鏡拿來。」
他照做,捧著鏡,卻始終不讓她觸著碎鏡。
烏木的銅鏡已徹底四分五裂,上面遍布的裂紋如蛛網密集。
未來,恐怕變了大樣。
究竟是好是壞,一切歸於未知。
「阿讓。本宮問你一件事。」
她招呼聶讓將銅鏡收了起來,將半空的茶盞也遞給他。
「是。」
她半開玩笑,半是認真:「若是有朝一日,本宮死了,你當如何?」
短暫的沉默後,聶讓仍抵著頭,一字一頓:「奴當追隨主人。」
他們隔得不遠,姜瑤聽得見他不安加速的心跳。
「如果我不想你跟我呢?」她靠著引枕,輕聲。
聶讓愣一下:「奴不知道。」
那他還是選擇聽話,只是會很難受。
難受到死亡,將成為一種解脫。
他聽見她又嘆了口氣,頭低得越低。
昨日自己做得是不是哪裡不大好,讓主人不舒服了。
微微發涼的指落在他的頭頂,姜瑤惆悵極了:「可是,我也想要你過得開心啊。」
她喃喃,語輕若不可聞:「就不能多替自己考量一下嗎?」
他仍未抬頭,只抿住唇。
屋外的婢子又篤篤敲了門,姜瑤無奈:「你先去吧。」
死士理好行衣,翻窗,似無措又似逃般地走了。
今日,又是一個大晴天。
.
李氏的案子好處理,等通州的消息過來,一併該抄抄該殺殺,難的是穆元吉。
下朝後,姜瑤坐在書房裡翻著穆元吉的陳述,看著裡面看似認真卻實則和稀泥的句子,便覺得厭惡。
穆元吉的意思很簡單。
和他無關。
趙國內事周不參合。
賀禮已達,兩國交好,請長公主早點放他回北周。
更可氣的是,他說得真不錯,姜瑤現在的確動不了他。
哪怕紅杏樓的老鴇都招了,那日看到穆魏李在一起喝了杯茶。
她都得必須得放他全須全尾的回去,免得給北周一個南下劫掠轉移民怨的藉口。
「殿下。」春桃福禮,「晁行求見。」
「……」
姜瑤停下筆,想了想:「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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