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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00:11 作者: 臥星聽雨聲
主人剛剛…抱了他。
主人不嫌棄他。
愣神間,聶讓險些碰到了案上玉匣,打開後仔細確認無誤,且新換上的冰塊還有很久才會化開後,長長吐出口氣。
他反握住匕首,以刀柄小心敲開靠里的第二個格子。
樸素的木格內整整齊齊疊著各類物品,偏偏什麼貴重的東西都沒有。
兩方染過血後被他悄悄洗淨的雲紋手帕,一兩隻因損壞被丟棄的舊首飾,幾隻扮家家酒時才會用到的玩具木劍,都是主人不要了隨意丟給他處理的東西。
除了安置最前列的、幾塊油布包著的方糖。
寒玉般的瞳漸漸柔下,竟全然不像刀口舔血的暗衛統領。他伸出手捧出了一顆糖,捨不得吃,只是握在手裡。
他將方糖放在鼻翼下輕輕嗅了下,記憶里的清甜仍回在舌腔,忍不住微笑起來。
甜的。
想一直這樣守著。
很久後,他才將玉匣也放在其中。
而後半靠在塌上,抱著主人派人替他打制的玄刀,握著那枚方糖,微合上眼,輕眠。
作者有話說:
快給我當場收下狗狗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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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遇伏◎
少有人知道,長公主燒退後的第一夜,必有夢魘。
光怪陸離間,一大群人秋獵,她好像回到了幼年彎弓搭箭時,父皇射鹿,母后笑吟吟地看著他們,舅父躲在帳內和人玩骰子,外祖父拉開大弓,射落金雕,催著她去撿。
她在一馬平川的草地疾馳,聶讓著深色扎袖行衣,不聲不響跟在她的身後,雖未騎馬,卻能緊緊跟住她。
馬兒跑得飛快,疾風略過耳畔,她馳著馬,繞過一片片花草,卻在一個轉角處忽然發現。
——她聽不見阿讓的聲音了。
「阿讓?」她回首,去看。
父皇、母后、外祖、舅父、兄長全部消失了。
聶讓也消失了。
死寂的一片空地里,只留了她一個。
她感到一絲慌張,忽然意識到什麼,勒住馬回身,到處高喊:
「阿讓!」
「聶讓——」
沒有人回答。
於是她終於不再騎駕,躍落在地上。
在望不著邊際的空地到處去找她的暗衛,可哪兒都沒有他的影子,也沒有人再回她一句「奴在」。
天地陷入了可怕又熟悉的寂靜,她縮在原地,不敢再向前。
很多的影子般的人忽然出現在平原,略過她身邊,熱鬧起來。
可即便身在人群,她還是會感到半分未減少的孤寂。
姜瑤騰地站起身,猛地揪住這些突然出現人里的一個:「你剛剛見一個頭髮末端是捲起的,皮膚很白,看起來幾分像西胡蠻族的人嗎,他的名字叫做聶讓。」
「胡人?哦!那個人發尾是卷的。」
看不清臉的人以看熱鬧的心態回憶。
「去年是有個半胡人在鬧市被凌遲了,特別硬氣,剮了三天都沒哼唧。最後肋骨內臟都露出來了,嘴裡還一直念叨著什麼主人。」
不。不會是……
姜瑤的臉色唰得慘白。
「聽人說,好像就叫做聶讓來著。」
有很遠的聲音喚她:「主人。主人?」
她倏然睜開眼,在軟塌上猛地悚然驚醒。
明明意識到不過是個夢境,可那種如跗骨之蛆、令人窒息的寂靜與寒冷依然緊緊纏繞著全身。
心肺一片是綿連的疼痛,迫使她坐起身,忍不住弓起腰,劇烈地喘息起來。
——太奇怪了,這樣的夢境。
——明明自己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聶讓藏身在弦月投下的陰影面,方才是他喚醒的姜瑤,此時顧慮著未敢上前。
她凝著屏風看了一會:「阿讓。」
「奴在。」
角落裡,有人低聲回答。
紗帳上熟悉的陰影悄無聲息地走近,姜瑤閉上眼,終於勻平氣息,臉色恢復一點氣血。
和那日燈會一樣,這種可怕的窒息感隨這一聲,如湯沃雪,驀地消失了。
屋內未有點燈,只有上弦月輝昏沉的光澤。
聶讓素來恪守時規,此時剛過三更,若不是她忽的夢魘,大抵會守在帳外一直守到她醒來。
他從玄關陰影處走進,雙手端著茶盞,見禮後半跪著奉上:「主人請用。」
他記得下人說過,主人若魘了喝些熱湯便可有所緩和,方才見她睜眼,便去倒了茶。
姜瑤接過茶盞,茶溫最最合心。
她喝了後,坐在原地又緩了一陣,看著他的深邃好看的五官,忽的寧靜下來。
擁住手爐,暖意重新覆上周身,姜瑤喟嘆:「明日,你和本宮一起去西郊,帶好刀,暗中隨侍,切忌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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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臨近出伏,暑氣漸消。
北郊山水秀美,風水寶地,溪泉潺潺,草木蔥鬱,曾是皇家最好的獵場。
兩隊銀甲衛輕裝起駕,前後拱衛一兩四驅白馬駕,沿著山道慢慢走著,長公主落坐廂內,閉眼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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