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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00:11 作者: 臥星聽雨聲
晁行連連跪謝了,告辭,推門之後,卻和門口的暗衛頭子碰了個正著。
他正對上聶讓過分深邃透著血氣味的瞳,異樣高大的身影迫使他又回憶起那凶禽是怎麼給他一爪的,臉色微白,強撐笑臉瑟瑟出聲:
「多謝義士之前出手相助…敢問義士姓名?」
聶讓根本沒看他,只抬手敲門,輕道:「奴請見。」
「進。」
屋頂,葫蘆兒又想衝來撓晁行,只是腿上被下人綁了束繩,撲騰半天飛不過來,便只炸了毛,朝他高亢地嘎嘎怪叫兩聲,算是威脅。
第20章
◎悲慘乙方◎
在梅玉回完那一句後,姜瑤闔上眸又燒得昏睡過去了。
下人們在寢殿一連生了幾個爐子,屋內溫度高得過分,叫人汗流浹背,侍女皆在不停擦著額角汗漬,而塌上人全然感覺不到暑氣,甚至因熱意稍稍在睡夢裡舒緩眉頭。
「還沒出伏呢,便是這樣了,冬日可怎麼辦啊。」梅玉又替殿下換了手爐,面色焦慮,正為不久的冬季發愁。
暗衛跪在門口,隔著層層竹笭紗帳,他看見簾內光影臥在塌上,鳳眸緊閉,如玉面容退了脂粉即化作一片蒼白,眉宇緊蹙,便捏緊了拳頭,定了決心。
主人在受苦。
這件事比殺了他還難受。
聶讓握緊了刀,低聲:「若主人醒來,且道我告假五日。」
回來,再告罪吧。
他會自請刑堂。
「曖?聶統領這是要去何處?馬上就是殿下生辰了。」
梅玉微訝,好賴同樣跟了姜瑤十多年,她從未聽過聶讓告假,且照他的性子,定該會在這裡守到殿下醒來的。
雖說府上的護衛早就排好了,可他這假請得委實突然。
「有事。」
聶讓未多答,只推門而去,沉下眸。
他一定趕在那之前回來。
.
建康紅杏樓外,鵓鴿略過錦窗外碧空,樓下鶯鶯燕燕唱著快活婉轉的歌兒,樓上雅間內卻是陰雲密布。
「姜錦熊在青州水路失蹤了?」李繼拍案,又驚又怒,「吳總管呢?也一併不見了?」
得到心腹肯定回答後,李繼一下癱坐在座位上:「壞了壞了!」
魏常青坐在他面前,反應還算平靜:「郡王莫急,青州水匪多,許二人被他們俘了也不定。」
「不。」他臉色極難看,「尋常水匪斷不敢劫李氏中人,能做到悄無聲息帶走的又不怕報復的,只有姜瑤玄衛。」
「李郡王。」
珠簾後榻上的主座還盤腿靠坐一人,不慌不忙:「只是丟了個人罷了,乾坤未定,何必自亂陣腳?」
他官話說得古怪,深目濃眉,絡腮須,正是北使穆元吉。
「大右弼的意思是?」李繼穩住心神,抬頭看向上座。
穆元吉不語,反倒突兀地向一旁看茶的魏長青,別有用意:「若姜世子真被玄衛帶走,魏侍郎以為當如何?」
他話里似有探究,魏常青也不慌,畢竟明面上自己與長公主有過節,但總歸是後來和李氏結的黨,又無姻親血盟,這些人定是不信自己的。
「某認為,若真是姜瑤帶走了人,當早做斷絕。」
穆元吉好像來了興致,微微起身:「怎講?」
——這老狐狸。
魏常青心底默向殿下道一句歉:
「昔年湘王侯斬,姜錦熊不過十歲。而今過去近三年,總角孩童一年一樣,兼流放磋磨,朝臣認不出也是理所當然。郡王何不仿前梁之祖,待虎賁羽林內亂時,成大事也?」
若執中宮,指鹿為馬都可,何況一個淡出視線的湘王世子。
他說得很直白,簡而言之,就是找個像的人李代桃僵,起兵逼宮。
他這話出口,已是大逆不道。
「哈哈——」穆元吉大笑出聲,一連道了幾個好,「侍郎果然識時務。不過,現在還不是大動干戈時。就如某家裡的兩隻夏羊,平日裡動不動就掐架,可真有狼來的時候,卻一個比一個能打。」
「說起來,不知從哪兒來的一隻黑犬,天天圍著羊圈轉悠,日日看著那寶貝羊,旁人靠近半分都要被咬下一口肉來。」
玄衛在、聶讓在,且長公主府內,所有派去的刺客只能如泥牛入海。
國主的近一百名死士斃於一人手中,足使人熄絕從擒賊先擒王方面入手的心。
「確實過分。」李繼懂了他話里的意思,「要是李某的話就多叫幾個人連那黑犬一併捉了,殺了燉在一個鍋里,好成全他們。」
「動靜太大。」穆元吉搖頭,「近來發生了幾件事,讓某遇到了料理羊群的好時機。」
「怎講?」
「那黑犬忽然離開了,路上還遇到了點麻煩。羊羔有事外出,殊不知世道人心叵測,她的弟弟想要整個羊圈,關上了回家的大門。」
李繼捻著鬍子了悟:「原來先前大右弼是此用意!」
一旁魏常青心底微沉。
李繼放下盞,推門:「茶涼了。」事情說完了,來人。
老鴇極有顏色叫了幾個姿色絕艷的美姬上樓看酒,穆元吉笑意更甚,屋內一事間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世俗脂粉香味間,他陡然地想起一件事。
武安侯戰死那日,正是長公主生辰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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