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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00:11 作者: 臥星聽雨聲
就這麼操心她人生大事嗎?
想起楚少季年少時那一派紈絝且肆意的樣子,姜瑤唇角一抽。
真可怕啊。
「敢問殿下,人怎麼處理?」梅玉見姜瑤微蹙眉,謹慎問道。
她揉著眉心:「先替本宮梳妝,沐浴暫免,等會要上朝,剩下的待回來再議。」
「……」梅玉一愣。
殿下自府外過了大半夜夜,竟連歇也不歇?
憂心殿下身體虛弱,她小聲勸道:「殿下昨日當未睡好,也不差今日,不若讓奴婢向宮裡告次假?」
「修養了近兩旬,再不去朝,指不定他們又起什麼心思。」
靜靜喝完薑湯,姜瑤將已經空了的銀碗放回木案,侍女們打了熱水,絞了帕子細細替她擦拭起手指玉面。
「阿讓呢?」
「聶統領在沐浴,可要派人去叫?」
姜瑤抬手攔住:「不必。昨日他守著一夜未眠,便讓他睡一會吧。」
昨夜…她確實有些荒唐了。
——縱是是個鐵打的身子,實實背了她一晚上也吃不消。
正這麼想著,忽的有人入門。
暗衛素來習慣效仿大貓,對方動作一丁點聲音都未發出,只在屏風上突兀打下一道孤影。
「見過主人。」低沉的聲線響在殿內。
突來的雄厚嗓音嚇了梅玉一跳,拿起篦子的手一抖,險些撤落一根雲絲。
「奴婢該死!」
頭髮被扯痛,姜瑤眼未眨巴,只看著屏風後身材魁偉的暗衛跪下的影。
——她錯了。
這位不是僅鐵打的,還是鋼鑄的,那種敲起來響都不帶響的硬鋼。
「都起來。」隔著屏風,她深吸一口氣,見下方跪得嚴陣的傢伙,好笑,「阿讓,你不困嗎?」
她最近才發現,這人怎麼總是跟鷹鷂似的,整日整夜不睡覺。
「奴不困。」
「不困也不行。」
妝鏡中髲錫被一支支發梳精巧插入烏髮間,雙環望仙髻下,珠翠雍容,一雙鳳眼威嚴攝人。
她皺眉冷道:「今日貳柒輪值,本宮犯不著由同一個人日夜守著。」
等對方微頓後應下,她才點了點首飾盒內的一套漆藍白玉頭面,梅玉知趣地取來步搖簪入發間,拿來口脂為姜瑤點絳唇。
聶讓不敢抬頭,未經允許同樣不敢離開,只是跪在地上。
主人說她不需要他守著。
但這是他為數不多能替主人做的事情。
「這色不錯。」
鏡中人口脂顏色濃烈,襯得膚色白皙又完美遮住病容,額間描出一隻花鈿,如鳳凰尾羽殊麗,唇是三分菩薩笑,瞳如臘月寒冬冷。
她走出門,只見聶讓尚跪在原地還未來及離去,便問道:「怎樣,你瞧著如何?」
他飛快地抬頭看一眼,生怕衝撞般收回視線:「主人,好看。」
「去歇著吧。」
她笑著拍拍他的肩,又低下聲,在他耳畔輕喃,「本宮得為你報仇。」
略略的白桃雜著藥香繞過他的頸,鑾轎迎亮起的日光漸漸行遠。
他恍惚抬起眼,指腹卻不自覺握緊成拳,掐出幾道血印。
主人沒有再提,他也不敢問。
一切全作無事發生。
第17章
◎其實沒有你的好看◎
天是晨旦,朝中熙熙攘攘。
昨日休沐,武安與虎賁分別遞了告老還鄉和丁憂的辭呈。今日便是決議更迭人選的時候。
少帝坐高位,長公主坐後簾,左右威嚴。
兵部侍郎持斛板上前:「江蒯年邁,榮蒙聖恩請辭歸鄉。武安護軍有缺,臣恐調度混亂,特來請旨。」
姜瑤問:「諸卿之見,何人可擔此重任?」
兵部職方司郎中俞東:「臣斗膽。薦永昌侯二世子任武安護軍。」
諫臣程遲即刻反對:「周卿善文法,長律例。然業有專略,統軍事煩多,恐不勝其任。」
「周卿乃將門後代,大夫將種,領右衛中郎將,護國有功,張弛有度,擔得統軍一職。」
「不可。羽林軍為近衛,武安軍乃外兵,兩者豈能牽連?」
「衛外兵乃陛下、殿下憂勤,何勞御史勞心?」
他們一來一回,嚷得少帝腦袋疼:「周卿護國有功,乃國之重器,邊軍可托。阿姊,你道如何?」
簾後人卻道:「內外衛不可亂紀,周卿可領禁軍虎賁,不悖常理。」
群臣見少帝皺眉。
長公主兩三言將事情敲定:「武安軍乃邊際固疆之本,由內朝定奪恐於前線不利。究竟用誰,請由趙大將軍自行決議。」
「中書省便按此擬招罷。」
這對兵部和李氏來說已算還不錯的結果。畢竟誰都知道武安軍只聽姜瑤調令,她不可能讓在京官宦摻一腳分權。
不過如今看來,陛下年歲大了,也漸不滿起殿下的一言堂來。
郡王李繼持板低頭,持冷笑,暗暗將此記下。
又聽上座人:「退朝!」
.
長公主回府用膳,有人主動湊了上來。
「武安侯府來的?叫什麼名兒?」
梅玉插了一顆剝了皮的冰皮葡萄,送入姜瑤口中,她遙遙看向下方,武安侯送來的那人青玉長衫,眉眼乾淨澄澈如林間麂子。
「回長公主的話,奴叫晁霄道。」聲音也是柔聲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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