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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00:11 作者: 臥星聽雨聲
錢思賢一愣。
他可記得長公主就喜歡松形鶴骨,清雋傲岸的仙人風姿那套。
「一群紈絝裝模作樣,也配得上阿姊?少丟人現眼了。」姜鴻嗤笑。
「還有,派人去白豸山莊宣孫絕進宮,朕要親問。」
「是。」
姜鴻皺眉。
他果然是阿姊的弟弟,這要命的疑心病如出一轍。
.
離了養心殿,姜瑤預備去拜見幾位主事的太妃,卻在朱明門前停了步攆。
側目瞧去,庭院一棵梅樹枝繁葉茂,碗口大的枝幹在園內也是鶴立雞群,此時方至出梅,正是長梅子的時節,上只掛了幾顆小巧的青梅果,再無其他裝飾。
姜瑤注視了一會忽的笑了,似乎忽的明白了什麼。她揮手差人下轎,梅玉扶著她走下後,她緩緩伸手自那棵樹下掰下最大的兩隻果。
「阿讓。」
她憑空喚了聲,那一直藏於暗處守在她身後的人走出:「奴在。」
「這是本宮和母后親自栽的樹,替本宮嘗嘗果?」
「是。」聶讓跪在她面前,雙手接過剔透的綠果吃下。
「如何?」姜瑤挑眉。
「是甜的。」
姜瑤這便拿過梅玉擦乾淨的果,咬了一口後吐出,一笑:「酸的也說甜,你這嘴倒是奇了。」
第10章
◎也只是短暫的一瞬◎
聶讓聞言跪下:「奴失職。」
可他方才是說真的,好甜。
言語間,牆內忽的傳來一陣得得馬蹄音和韁繩勒馬嘶鳴聲。
此處離太極殿不遠,當朝規定,能縱馬者非二品要員不可,聽蹄鐵聲當是戰馬,而近來在京城述職的將軍……
「末將趙羽,見過長公主殿下!」
「世叔?」
姜瑤意外轉身,白馬將軍利落下馬半跪於地,行了最地道的軍中之禮。
「快起來。」姜瑤上前虛扶他起身,「趙將軍今日怎突地在宮中騎馬?」
確實奇了。
趙羽雖是武安軍大將軍,行事卻極沉穩低調。莫說在宮內縱馬,縱然是都城內,也只有大勝歸來,刻意鼓舞民心時才會打馬走街。
「事出有因,還請殿下稍後治罪。」趙羽聲音爽朗,只是額間起汗,顯然狂奔而至。
梅玉見狀,忙撤了一干無關者告退。
他劍眉稍凝,壓下聲音:「卻如殿下所言,前方傳來急報,梁州先前收容的災民騷動,與士卒起了爭執。末將恐壞大局,未出兵鎮壓,聽王總管言公主在宮中,只好斗膽前來。」
災民是北周的災民。
隴西隴山郡旱災,流亡者無數。
姜瑤先前便以極低的條件收容了一部分,以補充北疆軍方與人口,同時削弱隴西勢力,為日後的北上先打一個好名聲。
「卿家做得不錯。」
一旦武安軍動手,賑災的努力就都付諸東流了,且傳出去於武安軍和長公主都不利;而若流放驅逐,這些災民已在北疆五城常住過好一陣,易叫北周趁火打劫,刺探情報。
「約有多少人。」
「三千。」
……
那就是有人從中作梗了。
姜瑤向立在梅樹下當影子的聶讓:「懷義到了嗎?」
懷義即張存英,朝中閣老,前為大理寺卿,素有斷案神人之稱,數日在姜瑤去白豸山莊前,借大將軍述職之機暗中領長公主懿旨做行軍大元帥,往北疆通、梁二州行巡撫調度。
儘管路上護衛由小九負責,但聶讓仍知一二情況:
「回主人,已安全抵達。」
「很好。」
姜瑤沉吟點頭,回首:「有勞趙將軍特來告訴本宮此事,武安軍不必動作,具體細節不日便將水落石出。」
趙羽心中一跳。
「殿下是說……」災民作亂,並非偶然,而是有人從中作梗?
「趙將軍慎言。」
姜瑤莞爾一笑,像幼時又像別有深意地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秋日待閣老歸京,一切便見分曉。」
「……也罷。」
見殿下心中有計較,趙羽自知朝堂局勢變迭非他長處,即刻輕鬆下來。
也不憂姜瑤此舉是否趁他歸京述職之機,架空他兵權的意味,拱手坦然請罪:「末將宮中縱馬,還請殿下責罰。」
姜瑤搖頭:「二品將領本就有宮內行騎之權,大將軍何罪之有?」
她瞧了眼天空,日頭高照,天朗氣清,像極了武安侯還在世時,過去某個讓人懷念的時間點,於是她面色放得溫和。
「洗塵宴人多眼雜不便敘舊,正巧天香樓有新菜色,不若擇日瑤替世叔好生補一頓?」
趙羽剛想爽快應下,又念及什麼不贊成地豎起眉:「殿下身體方愈,如何喝酒?」
「告假的由頭也信?何況旁人替我不就是了。」
她揶揄,「公主府別的沒有,侍衛可都是一頂一的能人。只未領一二官職,白龍將軍別怕折了顏面才好。」
白龍將軍是趙羽戰場上的諢號,因常年銀甲披掛,坐騎玉獅子,在戰場上如條白龍暢意,兼之模樣英朗,武安侯開玩笑時送了他此號傳頌開來。只是後來趙羽位次漸長,如此戲謔稱呼的人也便少了。
趙羽哈哈大笑兩聲:「英雄不問出處,等他喝得過末將再說!」
話語間姜瑤揚眉,指著身後人:「你且瞧他一眼,可認得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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