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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00:11 作者: 臥星聽雨聲
頭目吐出一口血:「別讓他吞毒,活捉回去!」
這種能耐,只能是玄衛要員!
死士連去掰他咬死滲血的唇齒,卻發現刺客常用於□□的齒間毒.囊早已被咬破。
「他已經,唔啊——」
話未說完,捏開他唇齒的指也被咬住,只聽咔嚓一聲,骨頭連帶皮肉一齊被咬下,鮮血迸出,濺落一地。
聶讓別過頭吐掉口中血腥與斷指,過度失血和烈毒的劇痛使整個身體不受控制發出瀕死的顫抖哀鳴。
可他只是喘著粗氣,染血的猩紅瞳孔殺氣騰騰,森冷看向他們的視線如視死物。
這群同樣在生死之間錘礪的死士終於感到一絲可怕,有人罵了一句。
「南趙怎麼養的怪物。」
林間又傳來得得馬蹄音。這一次聲音更重。
隔著雷鳴,有人認清了踏進林間的銀甲大將軍。
「是趙羽!姜瑤真派了人來接應!」
「肅王已死。這人就丟在這,他吞了毒活不久的,撤——」
聶讓半身埋在泥里,又一道驚雷降下,血霧遮掩視線,閉上眼前昏厥前,他看見雪白的玉獅子和高大的影,聽見一聲遙遠朦朧的聲音。
「速叫軍醫來,殿下交代過,肅王生死可不計,此人必當全力救回!」
「先給他止血!」
.
數日後,長公主府。
六月酷暑,風不起,蟬鳴震徹雲霄。公主府殊麗繡花寂靜火紅,若潛煞氣。
和州死士口中的南趙長公主姜瑤坐在府上,她屋中有一股淡淡的藥香,沒有起冰鑒,面前桌案上熱茶氤氳霧氣,婢女寥寥無幾,就連打扇的侍從也未安置。
「殿下。聶統領醒了。」
鳳眸豁然睜開,姜瑤坐起身:「醫正如何說。」
「醫正說統領身體強硬,其他地方雖兇險但尚能處理。但右手筋骨遭受重創,舊傷復發,日後恐也無法再用刀了。」
侍女半晌未得到動靜,也不敢抬眼去瞧,餘光看到殿下單手握著茶盞,頓了會:「隨本宮看看。」
少有人知曉聶讓的名號,但說起玄衛,知道的人便多些。
每代皇朝都會有那麼一二隱秘組織,刺探情報、監察百官,有的用心腹子弟,有的以毒藥控制。先皇也不例外,差人專門收集了各地流民幼童,放於暗衛營里自幼馴養。
但玄衛尚未成形,先帝先一步崩殂。
這批人幾經周折到姜瑤手上,慢慢發展成如今模樣。
聶讓即玄衛今日統領,是當年那批流民里的一位,七八歲時入營,雜著些許西戎蠻族血統,是北周最鄙棄的雜血,不知具體父母家族。
他在營地里長至十三四,被還是公主的姜瑤看中,自此作了她的私衛,後來繼任暗領玄衛統領。
這一擔,已是十多年。
聶讓也陪了姜瑤十多年。
姜瑤從景玉公主變作長公主,幼弟繼位,朝堂臣子也被她暗暗換了大半。
鑑於身份特殊,姜瑤特意在西廂房為他批了間單房。
西廂房臨近抄手遊廊,雖清冷寂寥,卻是個好養病的地方。數年前公主府新修,姜瑤遣人在門口種了松柏,如今長成大樹,看起來沒那樣寂寞。
梅玉敲門示意:「聶統領。殿下來看您了。」
塌上一男子上身精壯,裹著層層繃帶,半靠木榻正對著一乾二淨的房梁發愣。
他身材異樣高大,肌肉線條凌厲,五官深邃,混雜些許胡人血統,散發發梢末端微曲,臉色因失血而發白,正是前些日在和州雨夜與死士相鬥的玄衛。
門被推開,陽光落入,聶讓微怔,全沒未料到她會來他屋內,隨後急忙移開視線,全然不顧傷勢掙紮起身,垂首行禮。
「見過主人。」聶讓聲線微啞嗓音偏低,因此顯得沉穩可靠。
姜瑤揮手示意梅玉侯在門外,上前扶了他一把,觸手見他皮膚溫度比自己還涼,眉頭越蹙。
他望著她黑玉樣的眼睛卻因不安微震,如被馴養的猛獸在主人面前受了傷,有著矛盾的野性與溫順。
「求問主人,肅王…」
「死了。」
偌大身軀猛地一驚,右手無力軟下:「奴辦事不力。請主人責罰。」
可屋內的女子置若未聞,只看他的腰腹,薄怒:「三刀六箭,你可真是長本事了!」
虎賁軍救人回來時,治傷的醫正都險些沒拿住藥箱。他說他行醫數十年,好賴也跟著武安軍去過邊境,從未見過受如此傷勢還能活下來的人。
尤其其中一箭還扎入心脈,但凡再偏離半寸,神仙難救。
當事人見她生氣,不敢言。
姜瑤聞言一頓,嗤了聲後直徑坐在他木榻上,伸手一把捏住他的下顎,生硬抬起他的腦袋,逼著他直視自己的眼睛,捲髮落在掌背微癢。
暗衛漆黑的瞳孔流露出幾分侷促:「主人……」
「你可知錯?」
「奴知錯。」
他未能將肅王帶回,反叫姜瑤差趙羽點兵去救,其罪當誅,怎麼罰都不為過。
「本宮可不是說蕭廻生的死。」姜瑤甩袖拂了他的話,「既知肅王已死,為何不跑?」
聶讓不善言辭,只道:「主人要蕭廻生。」
「咚!」
另一隻白玉似的拳頭不輕不重砸在一邊桌上,發出一聲響,不重,但令人膽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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