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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4:56:27 作者: 甜酒涼糕
旬報編輯部的記者正在給魏琳採訪。
這還是他們頭一次採訪,許多事情都要自己摸索,魏琳偶爾還會提點他們幾句。
她轉過頭對著眾人笑了笑。
姚成宣最終還是被拉了過來, 看著她臉上的異樣, 嘲諷道:「你不會還抹了粉吧?」
魏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抹粉怎麼了?」頭一次接受採訪,不得好好準備嗎?
姚成宣訕訕閉上了嘴。
都差點忘了,她是女娘, 抹粉實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你自己都抹粉,說我幹嘛?」魏琳懟了回去。
從國子監認識這位姚十一郎起,他身上的脂粉味兒就沒散下去過。
姚成宣鼻子一歪,氣哄哄地按著青年畫師的肩膀:「小顧, 別給她畫那麼好看。」
為了配合專訪, 他們還請了專人來畫下採訪現場的圖像。
魏琳嗤笑道:「小顧別理他, 他嫉妒我。」
姚成宣氣得臉都快綠了。
青年畫師絲毫不受影響,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他跑出來接外快,自然會按照編輯部的要求,本本分分地畫好畫。
「魏僕射,咱們可以開始了嗎?」小吏小心翼翼地問道。
魏琳點了點頭,馬尚書見此,乾脆縮到角落裡,和尚書右僕射一同觀察。
「老馬啊,」尚書右僕射的雙眼含著羨意,「你說咱們有沒有機會專訪呢?」
旬報的傳播力度如此之廣,誰不想登上報紙揚名呢?
馬尚書瞥了被眾人圍著的魏琳一眼,嘆了口氣。
如果旬報只是普通報紙,那他們給旬報採訪,簡直是貼金。但任誰都知道,旬報背後最大的靠山就是聖上,他們也不敢使喚編輯部的人幹什麼。
兩人不無羨慕地望向魏琳。
但當記者開始問起她的生平時,兩人又很快將眼神收了回來。
「魏僕射起於微末……」尚書右僕射嘆了口氣。
連他們這種旁觀者,聽到魏琳的事跡後都忍不住嘆息,但這位年輕的尚書左僕射卻無悲無喜,只是平靜地陳述著自己這一路以來的往事。
「那個時候到處打仗,確實不太平。」馬尚書皺著鼻子說了句。
他倆出仕的早,打仗的時候老老實實地縮在長安城內,即使外面兵荒馬亂,他們只要關起門來,就不會受到太多影響。
先皇禮待他們,前朝宰相拎著隨惠跑了,他們也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
「魏僕射歷經大難,一向重民,所以才能得民之心啊。」尚書右僕射又感嘆了一句。
除了降分錄取的小吏,朝中大部分人都是世家出身,很難像魏琳這般為庶民考慮。
在庶民們的眼中,庶人子出身的魏琳,天然地和他們站在同一方,自然也會更為支持她。
記者記錄下魏琳的回答,又向她問道:「魏僕射的理想是什麼呢?」
魏琳不知想到了什麼,笑道:「啊,讓天下人都不再餓死吧。」
聯繫起她的經歷,眾人望著她,紛紛嘆了口氣。
魏琳哭笑不得:「就算我沒有經歷過那些,我也會這麼想的。」
在她看來理所應當的事,在其餘人的眼中頗富野心。
就連兢兢業業幹了幾十年的尚書右僕射,也不敢如此表露自己的野心。
「能吃飽飯,能上學讀書,才應該是這個世道的模樣。」魏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如果早個幾年,她說出這種話來,定會被人恥笑不知天高地厚,古往今來那麼多聖人,也沒有誰可以誇下海口說自己能讓天下庶民都吃飽飯。
魏琳又算老幾?敢如此抨擊當今的世道?
但她用這幾年來的行動告訴了天下人,她確實是如此想的,並且會在這條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編輯部中只有一位女娘,符滿將她帶了過來,本意是不想讓魏琳太過尷尬。
這位女娘聽見她的話,不知為何,鼻頭一酸,差點就要落下淚來。
女娘們的感受往往比男子更加深刻。
男子尚有讀書的機會,但若不是魏琳堅持要放開科舉,讓女娘也能參考,這位女娘估摸著已經在內宅中生了好幾個孩子了,或許會因為一次生產意外死去也不一定。
如果不是魏琳,她們很難逃離這座牢籠。
她想起往事,前幾年的時候,長安城內還看不到有這麼多的女娘上街。
魏琳注意到她的失態,安撫地對她笑了笑。
「來都來了,再問問關於造船的事吧。」她轉移話題道。
她像是絲毫不在意朝中對她的攻訐,只一心撲在自己未竟的想法上。
記者愣了一瞬,很快反應了過來,將話題引導到了海運一事上。
大夏的海運並沒有想像的那般落後。
北有高麗,東有倭國,這兩地時常派遣船隊前來,尊大夏為天朝上國。
不提起這事兒還好,一提起來,在一旁圍觀的馬尚書就抽了抽嘴角。
造一艘大船要經年累月,更不用說魏僕射還要求組建一隻船隊,所需耗費不得不讓他肉痛。
國庫真的要被你們敗完了!
馬尚書開始懷疑小皇帝是不是看出來了一點什麼。
為了給大夏攢一點家底,馬尚書最擅長的就是哭窮,他像一隻倉鼠一樣不斷地往樹洞裡囤東西,遇到外人詢問,他也會掀開遮掩的樹葉,向外界表示,看!我們就只有這麼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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