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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4:56:27 作者: 甜酒涼糕
    不僅要分田,還要教導他們如何種地,給他們分發種子和農具,最好還能提供耕牛,讓他們明白,在中原種地比去草原上放牧生活得要幸福多了。

    但魏琳的目的不止是這麼簡單。

    「隱戶問題日益嚴重,想要解決,也要分田。」魏琳敲了敲桌面。

    農人們承擔不了官府的賦稅時,就會附身於世家大族,成為隱戶,不再繳納賦稅。

    雖然他們還要給世家大族繳納地租,看上去似乎和以前的生活沒什麼不同,還更輕鬆了一些,但長此以往,官府收不到賦稅,世家的油水卻越來越豐厚。

    她這麼一說,司清立刻就明白了。

    農戶失去了土地,只能成為大族裡的佃農,但如果這時候告訴他們,你們可以被分到田了呢?

    這樣做無異於是在撬世家的根。

    魏琳和司清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這兩人,一個是庶人子出身,和世家八竿子打不著,看不慣世家欺壓庶民,一個是皇帝,視世家為蟲豸,想要甩開趴在朝廷身上吸血的世家們。

    他們的想法可能各不相同,但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剷除世家。

    魏琳從厚厚的奏摺堆種抽出自己的那一份,遞給了小皇帝。

    這封奏摺上,清楚明白地寫了關於分田事宜的條例,如果只讓她一個人想,短時間內當然想不到這麼多。

    這其中也少不得林少傅幾人的幫助。

    魏琳又翻閱了不少古籍,再結合上輩子的事,總結出了一份完備的分田方案。

    「墾荒的人免除三年賦稅?」司清挑了挑眉,「這不得把他們氣死?」

    魏琳笑眯眯不說話。

    隱戶依附於世家大族,本來就是為了逃避賦稅,現在告訴他們不用交稅了,他們還真的願意服從世家嗎?

    司清登基時頒布了免除賦稅的詔令,當時就有不少人動了心思,悄悄從主人家裡逃跑。

    但他們大部分都被抓了回來。

    因為他們發現,即便免除了賦稅,他們手中也沒有土地,不知道該怎麼養活自己,於是最終也只能回去,繼續為主人家耕種。

    但如果朝廷要給他們分田,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只要手中有了土地,誰還願意為別人打白工呢?

    庶民們並不是一開始就樂意依附於世家,只是他們的抗風險能力實在太差,遇上一點點災禍就能掏空整個家底,沒有了土地,這些種了一輩子地的庶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而這個時候,就是世家大族們最高興的時候。

    他們可以將失去土地的庶民們收攏起來,低價買下他們的土地,再讓他們為自己耕種。

    原本明明是自己的土地,現在卻被世家掌控,並且在自己的土地上耕作,還要給別人繳納地租。

    資本家看見了都要落淚。

    司清笑道:「分田一事,可謂釜底抽薪。」

    讓庶民回到朝廷的體系下,不再成為隱戶,對世家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魏琳想了想,又說道:「此事不可操之過急。」

    「要是敢反抗,直接用炸藥炸他們不行嗎?」司清不想動腦,隨意說道。

    魏琳被他簡單粗暴的腦迴路震驚了。

    聖上!你就不能動一動腦子嗎!

    「先不說炸藥的可行性,就是直接炸他們,也不知道會波及到多少人。」她發愁道,「連我們做實驗的時候,都只敢去荒無人煙的山谷處。」

    司清摸了摸鼻子。

    啊對,魏郎還不知道齊二郎把炸藥當沙包一樣到處亂扔來著。

    匠人們早就告訴了他們,魏琳制定的安全守則,不能把炸藥拿在手中,但沒想到這群人根本沒聽。

    「再說了,直接拿出這種武器……」魏琳頓了頓,「人心難測啊。」

    他們沒有足夠的人手去向庶民們解釋這其中的原理,碰見了未知的事物,誰知道天下人會如何評判朝廷呢?

    「魏郎是君子啊。」司清也不由得感嘆道。

    魏琳搖搖頭:「不,我不是。」

    她一向認為自己是個很自私的人。

    對付外敵,她能拿出如此恐怖的殺器,但是對於內部,只要一想到那些庶民會被爆炸波及,魏琳就不願將炸藥公之於眾。

    還有一個原因,□□實在是離她太遠了,她可以對那些被炸死的人視而不見。

    「我是偽君子啊。」魏琳笑道。

    司清被她直白的話哽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好在魏琳很快又將思緒回到正事上,說道:「要想一步步蠶食世家,就要先從小事著手。」

    司清不解:「從什么小事入手?」

    魏琳又抽出兩份底層官吏們輪崗後寫的報告,告訴他道:「從這些小吏開始。」

    ……

    被降分錄取進來的小吏們,慢的已經輪了兩個崗位了,快的則已經在大半個部門內實習過了。

    他們的實習報告,不僅要寫自己的心得,總結工作內容,還要交給上官查閱,確認無誤後才會交到尚書省。

    這種新奇的輪崗方式,讓緊缺人手的朝廷上下都鬆了一口氣。

    魏琳翻閱了全部的實習報告,從中鎖定了好幾個優秀的小吏,準備將他們提拔上來。

    官與吏,就是天壤之別,王婉從縣衙小吏到一縣縣令,在長安吃了不知道多少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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