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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4:56:27 作者: 甜酒涼糕
「宣慰宣慰,撫慰軍民,責問官吏,不論親疏,只問對錯。」
「作為朝廷親封的特使,我查到你私藏甲冑,是為謀逆,朝廷詔令,即刻就地正法。」
她每走一步,胡刺史圓滾滾的身軀就抖動一下。
聽見這話,胡刺史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我沒有私藏甲冑!我沒有!」他知道了魏琳的身份,手忙腳亂地爬到魏琳的腳邊,哭嚎道。
若只是貪贓枉法,逼良為娼,朝廷的詔令根本就不會這麼嚴重,要求直接殺掉他,胡家還有迴轉的餘地,能將他保下來。
求生的欲望蓋過了他的理智,胡刺史極力證明著自己的清白,魏琳彎下腰,在他耳邊輕聲道:
「有那麼重要嗎?」
胡刺史愣愣聽著她的話,瞳孔緊縮。
月光籠罩在魏琳身上,在胡刺史的眼中,就像是降臨人間的惡魔。
「就像庶民們說要活不下去了,你自己覺得,有那麼重要嗎?」
胡刺史從來不認為庶民們說的話重要。
魏琳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作勢要砍他。
胡刺史連滾帶爬,滾出三米遠,不合身的褲子被蹭掉,屎尿糊了一地。
魏琳看著他的醜態,嗤笑一聲,又揮揮手,讓人把他帶下去:「關押起來,等黔州庶民回來後,在山下問斬。」
住了十幾年山頂的黔州刺史,一朝終於墜落了下來。
……
顧慈收到黔州的消息時,將荊州一幹事宜託付給荊州的官吏們,帶著黔州庶民返回黔州。
黔州庶民聚攏在一起,跟在顧慈的馬後,不像是和他們打成一片的魏琳,沒有人敢打擾這位高貴冷清的郎君。
途徑山谷時,他們看見樹上果子被摘掉的痕跡,和身邊的人竊竊私語道:「宣慰使就走的這條路嗎?」
「黔州現在怎麼樣了?要不誰去問問?」
「不要,我不敢。」
「宣慰使不是說我們能回家嗎?」
眾人聚在一起,安慰著彼此,減輕了不少擔憂的情緒。
雖然魏琳向他們保證每個人都能回家,但誰又能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呢?
庶民們的想法跳脫不出自己的認知,在他們眼中,黔州刺史就是皇帝一般的存在,甚至比皇帝還可怕。
皇帝不會真的跑來黔州打殺他們,但是黔州刺史可以。
「也不知道宣慰使他們能不能打過?」對黔州刺史多年以來的恐懼,已經深深刻在了這些庶民的骨子裡,讓他們不得不擔心起了魏琳現在的處境。
想著刺史府中那些被折磨致死的人,有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顧慈聽著他們的議論聲,掃了一眼黔州庶民們,騎著馬繼續向前。
有他大哥在,倒是不必擔心黔州的情況,只是他聽著庶民們談論起刺史府中的那些侍女,皺了皺眉。
魏郎也是女娘……他還沒得來及繼續思考,顧大郎就領著人前來接應他們了。
庶民們看見他,知道黔州刺史已經落網了,紛紛歡呼起來,鬧騰了好一陣子。
顧慈看了一眼自家大哥身後的人群,沒有發現魏琳的身影,蹙眉問道:「魏郎呢?」
「你都不關心你大哥一下嗎?」顧大郎捂著胸口,自覺被自己的弟弟傷透了心。
我這麼大個人站你面前,你就只知道你的友人!
顧慈沒理他,顧大郎又很快轉過身來,對他比了個手勢:「你是沒看見!魏小郎君逼問黔州刺史的模樣,像個殺神!」
「把黔州刺史嚇得屁滾尿流!」
顧大郎沖自己弟弟擠擠眼,表示你的友人很厲害!
顧慈這才放下心來,看來魏琳此刻應當很是安全。
庶民們比起顧慈,對這位渾身殺氣的武將反而沒那麼懼怕,紛紛圍在顧大郎的身邊,聽見他的話,都笑了起來。
「宣慰使真厲害!」
「宣慰使真是個好官!要是所有官都像他一樣就好了!」
「這個將軍也很厲害!」
他們走了一路,就誇了一路魏琳和顧大郎二人,魏琳不在隊伍中倒還好,顧大郎被眾人誇得暈暈乎乎,感覺人都飄了起來。
這種感覺,和被皇帝誇獎,或者被自家阿耶誇獎,都不一樣。
眾人跟著軍士們的隊伍一路回到了黔州山腳。
江水已經退去,露出殘破不堪的房屋,許多人找到自己的家,收拾起家中的殘局。
魏琳在山腳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有人發現了她,興奮地和她打招呼,她都挨個回應,又走到顧慈二人身邊。
「你和他們在說什麼?」顧慈見她和每個人都笑著聊了一會兒,問道。
「這個啊,我和他們說今晚很熱鬧,」魏琳的笑意更深了,「有戲法看。」
「什麼戲法?我怎麼不知道?」顧大郎探頭問道,大家一起上山下山,怎麼我不知道還有戲法表演?
「當然是表演黔州刺史的頭離開脖子的戲法了。」魏琳依然保持著笑容。
顧大郎:「……」這什麼地獄笑話。
顧慈將運來的糧食交給她,魏琳檢查了一遍,又挨家挨戶分發糧食。
雖然黔州庶民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但是被洪水摧毀的農田還沒有修整出來,等到修整完畢,也錯過了農時,只有等到來年的春耕才能將糧食播種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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