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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4:56:27 作者: 甜酒涼糕
……
魏琳先到了中原,還途徑了路遇盜匪的地方,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後把這裡畫了下來,做個紀念。
她來到域外後,畫了不少畫,在沒有照相機的年代裡,只能用這樣方法記錄下她想記下來的場景。
長江發生特大洪災,連帶著支流的水位也暴漲,雖然還沒有到洪澇的境地,但為了自身安全,魏琳不得不忍受沒有修葺過的官道,從陸路出發。
她捂著肚子,強忍著反胃的感受,深覺沒有彈簧的馬車,也是一種折磨人的刑具。
等到下車修整的時候,她忍不住蹲在路邊乾嘔,傳令官看了她一眼,遞給她一壺水。
魏琳喝了點水,才感覺好些了:「我得騎馬。」
說來也怪,她自己騎馬的時候倒覺得沒什麼,一坐上馬車就容易暈車。
傳令官不得已給她牽來一匹馬。
實在是沒辦法,若是繼續乘坐馬車,他害怕這位即將上任的宣慰使還沒趕到荊州,就死在了半路上。
在這個時代,要長途旅行,對身體素質有著很高的要求,這就是為什麼王婉一直不敢帶著自己的幼子歸鄉。
而能在外遊行的人,大部分都是像陶都護那樣的健碩兒郎。
魏琳是吃得苦的人,但也禁不住長途跋涉,騎上馬後,她頓時感覺好多了,呼吸著新鮮空氣,小跑著向前。
她要一路往東南方向前行,途徑山南西道時還好,等到了山南東道後,她就看見了不少流民,一路往北而去。
路邊的流民漸漸多了起來,傳令官帶著隨從,倒是不用擔憂自身安危,但流民們聚在一起,對著他們竊竊私語。
魏琳皺了皺眉,荊州就在山南東道的南部,所以這些流民是從哪兒來的,她已經很清楚了。
這群流民看上去狀態還好,並不像是餓昏頭的人,魏琳瞥了一眼他們,果然在其中找尋到了一架蓋著綢緞的華麗馬車。
如果沒有人接濟,這些流民很快就會人相食,就像是她曾經經歷過的那樣。
不知道是哪位貴族從荊州跑了出來。
這些流民,應該都是附庸世家貴族的隱戶,魏琳看了看,勒住韁繩,停在半道上,縮進馬車裡記錄下這一切。
宣慰使要救災,首要的便是要將災情記錄下來,如實呈報給朝廷。
魏琳記下了這支流民的情況,又下車嘗試與他們交談。
她還是那副庶民打扮,流民們看見她,只以為她是傳令官的隨從,倒沒有生出太多牴觸的情緒。
「你們要往哪兒去?」她靠近一個老翁,笑眯眯問道。
她人畜無害的模樣矇騙了老翁,老翁給她指了指方向:「往北去,主人家說了,我們要去襄州。」
襄州在漢水中游,漢水就是長江的一條支流,那裡的情況比荊州好上不少。
長江流經荊州,又被稱為荊水,河道蜿蜒曲折,荊水以北是雲夢澤,荊水以南是洞庭湖,地勢低洼,有大量的泥沙沉積在此。
前前前……朝的時候,人們就已經在荊水修築堤岸,以抵禦洪水了,也是為了能在雲夢澤墾荒,可惜堤岸的效果還並不明顯。
每一任荊州刺史,都有著修築堤岸的重任,這裡的水土比鳴沙縣不知豐饒多少,但有得必有失,天災無情,也容易發生洪澇災害。
魏琳想了想,從自己的記憶堆里挖出有關荊水的資料,荊水流經的區域,地勢過低,泥沙不斷沉積,導致河床不斷長高,甚至出現了「地上河」的場景。
直到現代工業的發展,讓人們有能力修築水利工程,才改善了這種局面。
荊州的庶民們,一輩子總會經歷那麼幾次洪災。
魏琳向老翁道謝,還沒來得及繼續問的時候,就有侍女前來,走到她面前:「小娘子邀足下前去一敘。」
魏琳挑了挑眉,這是那位逃出荊州的貴族?
她和傳令官使了個眼色,自己提著衣擺前去見那位神秘的貴族。
「鄙姓林。」林小娘子說完這句話後,就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
車架中甚至還燃放著薰香,青煙飄在她的四周,倒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仕女一般。
魏琳愕然地盯著眼前的少女。
她瞧著林小娘子熟悉的雙目,縱然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無禮,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不確定地問道:「林少傅……是您的什麼人?」
「曾大父。」林小娘子惜字如金。
林少傅老家在荊州,後在襄州求學,俞刺史則就是襄州人,兩人因此有著同窗之情。
魏琳呆愣在原地,沒想到自己來到山南東道後,竟然還能碰見林少傅的族人。
林小娘子似乎沒想到她看出來自己和林少傅的關係,想了想問道:「怎麼了?」
她和父母雖在荊州本地,但和林家主族的關係已經很遠了,林少傅自己也是旁支中的旁支。
林小娘子是帶著人前去襄州避難,林少傅求學時,在襄州也有一二根基。
魏琳回過神來,笑道:「只是沒想到能在外碰見林少傅的族人。」
林小娘子聲音冷冷清清:「足下原與曾大父相識。」絲毫看不出和林少傅的關係有多親近。
林少傅已到暮年,又久居長安,很少回家看望自己的子孫,若是小郎君,興許還能通過他的關係進入國子監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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