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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4:56:27 作者: 甜酒涼糕
    信中寫了一份計劃書——《安西都護府第一個五年計劃》。

    陶都護大為震驚,這個鳴沙縣的縣令,果然對安西都護府有想法嗎?

    要不要和敦煌郡的刺史說一說?還是說,這就是敦煌郡刺史的意思?

    他正在腦海中胡思亂想,已經編排出了一場敦煌郡聯合鳴沙縣要架空新任都護的大戲時,才看見標題末尾的「個人意見,僅供參考。」這句話。

    原來只是給我作參考啊……陶都護又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魏琳在信中寫道,安西都護府未來五年的發展方向,最好還是以紡織業和商業為主。

    紡織業的大頭,自然就是棉花了。

    陶都護看著信上的內容,忍不住想起來那群穿著棉服的龜茲人。

    他已經從主將口中知曉,這種作物就是鳴沙縣的縣令所發現的,不過那位縣令把龜茲人扔去種棉花後,就並沒有插手棉花種植的事宜了。

    軍士們種植棉花,也是由大營安排的,魏琳回到鳴沙縣後,就老老實實地窩在西會州內,沒有再出關了。

    那般輕便的衣裳,一層就比自己裹了三四層還要暖和。他又想起只穿了兩件的主將。

    如此看來,棉花確實值得發展。

    魏琳又在信中寫了一些棉花種植的事宜,提出鳴沙縣可以和安西都護府合作,鳴沙縣提供技術,安西都護府負責安排人手種植和銷售,這對他們來說將是雙贏的局面。

    陶都護還在考慮的時候,又看見信的末尾寫道,太子殿下對於棉花也很是期待。

    他的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這是威脅吧!這一定是威脅吧!

    想太多的陶都護戰戰兢兢地提筆給魏琳回信,表示自己很樂意接受這個合作項目。

    遠在鳴沙縣的魏琳收到回信時,並不知道自己在陶都護心目中的形象已經變成了可怕的大魔王。

    鳴沙縣要和安西都護府一同開辦棉花紡織廠。

    商隊來往兩次,將水泥運送過去,又將棉花運回鳴沙縣,魏琳摸著柔軟的棉花,拿著紡錘嘗試將棉花紡成線。

    她送給鄧糧曹和小軍士的棉服,只是將棉花簡單的填充在衣服夾層內,甚至不需要用到紡錘這樣原始的工具。

    在長安的農戶們已經家家戶戶都用上斜織機的時候,西域的人們還在用最傳統的原始腰機。

    魏琳嘗試了一會兒,又很快放棄了。

    她紡出的線粗細不一,不得不感嘆道:「好難!」

    她所熟識的人中,可能只有經常幫符滿阿娘織布的姚成宣,有著一手高超的紡織技術。

    魏琳想了想,跑去鳴沙縣的農戶家中,觀摩他們是如何紡織的。

    臘月時節,家家戶戶都停止了各項生產活動,要為新一年的祭祀做準備。

    鳴沙縣的農戶們好幾年都穿不上一件新衣,在長安隨處可見的紡織活動,鳴沙縣的庶民們好幾年都不會有一次。

    魏琳找來找去,只能去劉嬸子家中,央求她織布。

    劉嬸子坐在草蓆上,用腳撐起腰機,給好奇的小縣令演示如何織布。

    劉嬸子每梭杼引緯一次,速度都很慢,魏琳在長安見過農戶們是如何用斜織機織布的,對於這種原始腰機,只能點評一句「落後」。

    還是得想辦法提高工具的效率。

    她被回家吃飯的劉大郎趕回了縣衙,捧著自己的飯碗呼嚕嚕刨完了飯,然後趴在案前,思考如何改進紡織機。

    提到紡織,就不得不提到歷史課本上的珍妮紡紗機了。

    珍妮紡紗機一次能紡出許多根棉線,優於她之前嘗試的紡錘,魏琳不得不感謝自己神奇的記憶能力,讓她還能想起來歷史課本上的珍妮紡紗機圖片。

    她趴在案上畫了一整天,才勉強畫清楚珍妮紡紗機的模樣。

    「就這個。」她找到鳴沙縣的木匠,指著炭筆畫出來的圖片,充滿期待的看著老木匠。

    老木匠看了一眼,說道:「這個……只有整體的畫嗎?」沒有細分的零件示意圖嗎?

    老木匠和魏琳合作過幾次,魏琳每次拿來的圖畫,都有細分的零部件,他還是頭一次看見只有整體模樣的圖畫。

    魏琳搖搖頭,表示自己已經竭盡全力了。

    老木匠摸了摸下巴,這可有點難辦了啊。

    「先試試,不成再問問安西都護府那邊。」魏琳安慰道,在心裡決定如果老木匠做不出來,就將這個難題丟給陶都護。

    說好的合作,也不能光鳴沙縣出力吧?

    ……

    陶都護走馬上任幾日,都窩在都護府內,不敢到處亂走。

    大營倒是頗為識趣地給他送了件棉服,他穿在身上烤著火,倒是暖洋洋的,看著棉花田的眼神也越發柔和。

    在他對水泥震驚了幾日後,又很快接手了鳴沙縣的施工隊,在棉花田附近指揮修建了好幾棟水泥房子。

    路過的龜茲人見狀,好奇地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陶都護窩了幾天後,終於肯挪動兩下了,對著茫然的龜茲人答道:「要開紡織廠了。」

    「紡織廠」這個概念,也是魏琳提出的,陶都護理解為大一點的工坊。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他在自己的遊學日記中寫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要保持對當地庶民的尊敬。」

    他深感自己的學識還不夠,一個種過田的龜茲人,就比他了解棉花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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