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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4:56:27 作者: 甜酒涼糕
劉嬸子頂著一張憔悴的面容出現在她眼前。
照顧老眼昏花的老人,實在是很令人費心的一件事,劉嬸子雖然脾氣不好,但對著江老娘,也是盡心盡力地照顧她。
「您老趕緊進去吧。」她沒好氣地對著江老娘說道,又很快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這是……什麼?」她訥訥出聲。
有人替魏琳答道:「小縣令說這是水泥!」
雖然這棟灰撲撲的水泥屋子看上去簡陋至極,上面還留著不少匠人們的巴掌印,但在他們眼裡,就是神乎其神的奇蹟。
不用木頭,居然也能搭出房子來了!
有人試著用力推了推水泥牆,發現紋絲不動,又驚奇地往牆上撞去。
魏琳想伸手拉住他,但慢了一步,他已經被撞得跳了起來,捂著胳膊直呼「好痛」。
魏琳:……
這種作死行為一個個出現,她不得不勒令禁止他們,雖然眾人都紛紛對她表示贊同,但那副躍躍欲試的表情還掛在臉上。
江老娘絲毫沒受到他們的影響,摸索著進門,對著眾人喊道:「我兒呢!」
「我兒修了這麼漂亮的新房子,他人呢?是不是又跑去摸牛屁股了?」
沒有人能回答她。
她對著一面水泥牆絮絮叨叨了許久,如果長安的文人在這裡,看見此情此景,怕不是立刻詩興大發,要作詩感嘆。
很可惜,鳴沙縣的文人只有魏琳一個人,但她也不會作詩,只能抱著胳膊站在一旁。
其他人也沒什麼文化,也沒有人上前和江老娘交談,只會翻來覆去地對著水泥屋子誇讚「好看」、「厲害」等諸如此類貧瘠的詞語。
魏琳看著粗糙又醜陋的水泥牆,摸了摸鼻子。
倒也不用這麼吹彩虹屁。
她算是發現了,只要是自己做的事,不論是什麼,毫無娛樂生活的鳴沙縣庶民都會來夸一誇她。
江老娘坐在門檻上,忽視身邊那些嘈雜的聲音,只是靜靜地望著前方。
「我要等我兒回來。」江老娘對著魏琳說道。
魏琳把這個場景畫了下來,給蔡卓和趙務分別寄了一份,本還想再給東宮寄一份,又想起來,太子現在估計都在準備登基事宜了吧。
少年喪父的太子殿下還沒有登基,仍舊在宮中守喪,他要守喪一年後,明年才會登基。
皇帝生前有十幾個兒子,不過在對前朝的戰爭中死去了不少,這才輪到行六的司清擔任太子。
所以以大夏人十幾歲就結婚生孩子的傳統,皇帝四十多歲了,太子甚至才未及冠。
魏琳想了想,還是給太子寄了一封信。
身為友人,不論如何,也該對他表示自己的哀悼之情。
這封信是以私人身份寄出的,除此之外,她還要給朝廷寫一封奏摺,主旨內容就是狂吹皇帝的彩虹屁,再表示自己有多麼多麼傷心。
這還是她在軍中混了許久,大營中的文官們教導她的。
身為庶人子,官場上的事她不甚了解,只能通過身邊人的提點一步步往前走。
與此同時的長安,和鳴沙縣不同,熱鬧非凡。
雖然皇帝剛死,但長安的世家們只是不敢大肆喧鬧,仍然在互相走動。
襄陽吳氏被皇帝冷落了好一段時間,近日又熱鬧了起來,門前迎來送往,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死了的人是他們家的呢。
吳家家主身在襄陽老家,他的子侄們有不少都在國子監上學。
魏琳已經離開長安一年有餘,但她的傳說仍在流傳在國子監內,不少世家公子平日裡都夾著尾巴做人,直到皇帝死了,眾人自覺要變天了,又恢復了往日的做派。
實踐小組一向看不慣這群人,符滿升入國子學,與他們打交道最多,即使他的性子老實木訥,也禁不住他們一天天的騷擾。
「符滿,又要回家干農活兒啊?」有人衝著他發出噓聲,「不如你給我洗廁籌,我給你的錢,都夠你家再也不用干農活了。」
他們擠在一起,大聲嘲笑著這個農家漢子,符滿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他們面前。
國子監的校服都快被他的肌肉撐爆了,看上去頗為唬人,為首的世家子看著他走進,忍不住道:「干、幹嘛?」
「你不會還想打人吧?」他嘴上嘲諷,身體卻誠實地往後縮了縮。
「國子□□止私鬥,俺不打你,」符滿居高臨下地看著這群像雞仔一樣弱小的人,搖了搖頭,「俺也不要你的錢。」
他伸出手,用力砸向國子學教室的桌面。
自從火災後,國子學學館又重新修建了部分教室,不少桌椅都是新的,卻被他這一拳差點砸穿。
幾人被嚇得一愣,這像是不打人的模樣嗎?!
他們就是知道符滿的脾氣,才會可著勁兒的欺負他,若是符滿早先便展示出自己的武力值,也不會被嘲諷得這麼慘了。
更何況眾人都知道他與魏琳交好,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就是故意的。
姚成宣站在門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這群世家子弟怎麼想的,符滿天天干農活,一拳下去可以打掉他們的半條命。
「走了。」他敲敲門,對著符滿說道。
「俺來了!」符滿砸完桌子,又像個沒事人一樣,跑到門邊,和姚成宣一塊兒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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