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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4:56:27 作者: 甜酒涼糕
魏琳看著那雙似乎死不瞑目,異常幽怨的頭顱雙眼:……
這麼嚇人的玩意兒就不要隨身攜帶了吧!
阿史那努爾也不會想到,自己前不久還在大罵中原人無恥,轉眼間就被中原來的小將軍一槍捅死了。
他跪在地上求饒的時候,甚至還說出他們都是大夏的子民,乞求齊沐放過他這種話,絲毫看不出突厥勇士英勇無畏的模樣。
齊沐根本沒聽他嘰里呱啦了什麼,阿史那努爾的項上人頭,在他眼裡可都是明晃晃的戰功,直接就地解決了他。
魏琳說過了,突厥的普通人也就罷了,這些大貴族,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不能進行「改造」的廢物。
齊沐這一仗打出了名聲,被軍中的將士們戲稱為「小趙子龍」。
他還欲再說點什麼,被前來的齊大郎拎了回去,齊大郎朝魏琳點頭,示意她看向後方。
鄧糧曹在後方跟著大軍一路回來,不知道遭受了什麼折磨,整個人看上去蒼老了不少,連頭髮都快掉光了,形容枯槁。
魏琳上前扶住他,聞到一股馬尿味兒。
不同於大軍還沒來得及洗刷的血腥味兒,這股馬尿味兒像是刻在了鄧糧曹身上,即便軍中給他洗了好幾遍,也洗不掉這種尿騷味兒。
「小縣令,魏郎……」鄧糧曹看見她來,渾濁的雙眼終於透出點光來,他顫巍巍地伸出雙手,顯露出殘缺的手掌。
魏琳握住他的雙手,沉默著沒說話。
龜茲人綁了鄧糧曹後,就把他扔在馬廄里,吃馬草會被馬兒攻擊,他就每日喝馬尿為生,即使這樣也不肯說出大營的布局。
龜茲首領見他軟硬不吃,硬生生讓馬踩斷他的手掌。
鄧糧曹原本是很看不慣魏琳的,任誰被空降一個同僚,心情都不會好上多少,但魏琳直接去找他商量,並且懂事地不干涉糧曹官的任務,久而久之,他也就將這個年輕的小郎君看作是自己的子侄了。
春節聯歡晚會上,他還和魏琳一起跳了支舞。
魏琳總是很招長輩們的喜歡。
她捧著鄧糧曹的雙手,對他笑了笑:「我找到之前和您說的棉花啦,我給您做件棉服。」
鄧糧曹挨餓受凍了好幾天,把身子骨都熬壞了。
魏琳扶著鄧糧曹走進大營,路過被綁著跪在地上的龜茲首領。
龜茲首領依然是那副桀驁不馴的模樣,平等地蔑視著所有人。
魏琳抬腳經過,瞥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了視線。
一陣血噴涌而出,幾滴血液落在她的手背上,讓她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龜茲首領自戕了。
他輕飄飄地倒下來,一雙眼瞪著前方,似乎在看著什麼人。
龜茲也曾臣服於漢人,但前朝皇帝出兵,將龜茲上上下下都收拾了一番。
那個時候西突厥的勢力還沒有擴張過來,夾在中間的龜茲進退兩難,他們的前任首領被漢人軍士一箭射死,也就是龜茲首領的父親。
太子和她說這些的時候,龜茲首領的屍首早就被埋進了土裡,這場小小的叛亂,最後就這樣像鬧劇般收尾。
魏琳撇了撇嘴,前朝皇帝幹的好事,你去找他呀!綁鄧糧曹算什麼?
現在龜茲首領在土裡,前朝皇帝也在土裡,冤有頭債有主,兩人可以真正意義上的來一場對決了。
「剩餘的龜茲人,你有什麼打算嗎?」太子靠在她旁邊問道。
魏琳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都給我拉去種棉花!」
……
在這片土地上和牛羊生活了幾百年的牧民們永遠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們還會被漢人押著學種地。
魏琳拿著紙筆,對著遠方比了比,然後在紙上寫寫畫畫。
「這裡、這裡、這裡,」她對著幾塊地指指點點,「都種上棉花!」
她還想在這裡修建員工宿舍和廠房。
棉花的播種在來年的春季,但這群牧民從來沒見識過如何種地,正被押著學習怎樣使用工具,種地時又有哪些注意事項。
太子找來匠人做了幾架曲轅犁,這種木頭架子,他們聞所未聞,甚至還有人傻傻地問道:「這是什麼酷刑工具嗎?」
他們害怕受到龜茲首領的牽連,被大夏人泄憤。
魏琳摸摸鼻子,轉身問身後的太子道:「你什麼時候回去?」
西突厥已經被打散,剩下的伊犁河區域,其他的將領們也會繼續收復。
她跟著大軍跑了這些日子,也早就該回鳴沙縣了,太子跑出來幾個月,更是該回長安了。
「這個嘛……」太子移開目光,魏琳依舊盯著他不放。
「我想等棉花種下去再回去。」他厚顏無恥道,「軍中還有許多事務也要處理。」
魏琳擼起袖子:「想都別想。」
「你別跑!你跟我一起回關內!」
太子跑得老遠,還回頭沖她做鬼臉。
回去又要被那群老頭子念叨,他才不要回去!
但事與願違,魏琳回到鳴沙縣後,他只繼續跟著大軍前進了半月,就被召回了長安。
啟元六年的第一個月,皇帝突發急症,召太子回朝。
魏琳回到鳴沙縣內,都沒吃上自己親手種下的葡萄,又召集了不少人,繼續為來年的葡萄園做準備。
黃家給大軍提供了一點糧草,黃四娘平安地接回了自己的阿耶,帶著人準備啟程回中原,魏琳乾脆讓他們和太子一路,也能安全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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