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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4:56:27 作者: 甜酒涼糕
但總的來說,魏琳還真被順利地推了進去,離仇博士只隔了兩三個人。
仇博士躺在榻上,右手和雙腿正被太醫們抬起來查看,臉上的氣色瞧著還行。
魏琳稍稍鬆了口氣。
仇博士當眾吐血,把所有人都嚇到了。
「仇博士,仇博士。」魏琳又湊近了一點,小聲叫他。
仇博士被所有人圍著,腦瓜子嗡嗡響,暈暈乎乎間,居然聽到了她的聲音。
他偏了偏頭,看見眼熟的少年郎,認出來了魏琳。
多虧旬考的監考制度,他在四門學學館監考時,見過好幾次這位傳說中的魏小郎君。
魏琳沒多說什麼,只是對他安撫地笑笑,仇博士也點了點頭,又無力地躺了回去。
魏琳從人堆里擠出來,感覺人都快脫了一層皮,趁著符滿還沒有動手之前,主動搭上他的肩膀,笑道:「有太醫在,沒事了,走吧。」
符滿愣了愣:「去哪兒?」
魏琳彈他腦瓜蹦兒:「不是秋收了嗎?去你家。」
……
魏琳帶著實踐小組到符滿家,之前他們就動手收割過粟米,這一次可謂是輕車熟路,不需要符滿多說什麼,就自顧自地動起手來。
符滿看著他們熟練地挽起褲腿下田,不確定地撓了撓頭。
這還是那群錦衣玉食的官二代?
符滿的父母被嚇了一跳,魏琳牽著他們的手,好好解釋了一番。
她生得討喜,渾身上下都有股子機靈勁兒,正是長輩最愛的那種小孩兒。
符滿的阿娘被哄得暈暈乎乎,還要給他們燒水煮飯,被學生們攔了下來。
「大娘,怎麼好意思再勞煩您呢,我們只討一口水喝就好啦。」魏琳牽著符滿的阿娘衣袖撒嬌。
何大郎的妹妹,也就是魏琳的阿娘,在他們流亡途中就撒手去了,魏琳已經許多年沒有和女性長輩相處過了。
難得碰上符滿的阿娘,她卯足了勁兒哄人。
符滿:是你親娘還是俺親娘?!
眾人說說笑笑間,收割的收割,打穀子的打穀子,姚成宣又干起了老本行,踩著織布機咿呀咿呀。
金秋時節,粟米一簇簇隨著風搖盪。
蔡卓狀告吳康寧舞弊一案,聖上下旨令刑部處理,沒多久就有了結果。
據仇博士的口供,因為魏琳在國子監的名聲,解試放榜的時候,有好幾個博士都曾找過吳康寧,詢問考卷一事。
吳祭酒沒有正面回應,而是打發他們先回去,聲稱之後會重新查驗。
仇博士就是在那時起了疑心。
國子監失火那日,他見吳康寧先是去了存放考卷的房間,然後折返回自己的房間,沒多久,國子學學館就起了火。
在火勢還沒有大起來的時候,一眾博士都還忙著救火,但吳康寧口稱火勢嚴峻,恐傷人性命,令他們先行離開。
仇博士想到考卷,衝進房間,吳康寧不知為什麼也跟了進來,和他吵了起來,兩人拉拉扯扯間,火勢漸大。
吳康寧先衝出了房間,但被竄起來的火焰阻擋了去路,一時間進退不得,最後吸入煙塵過多昏了過去,幸運的是,人只受了些擦傷。
仇博士沒有那麼好的運氣,被倒下的房梁砸中,右手和雙腿都被燒傷。
即使被房梁砸中,他的懷中還緊緊抱著搶救出來的幾份考試原卷。
刑部官吏記錄著口供,又問道:「他和你吵什麼呢?」
「我想搶救原卷,他只讓我出去,我問他為什麼,他也不肯吭聲。」
「後來我去撲滅原卷上的火苗,他便急了。」仇博士的嗓子還沒恢復好,說著說著就咳了起來,「他想搶卷子,還故意把那些原卷往火堆里扔。」
「我和他打了起來。」
「後來他怕死,就先跑了。」
刑部官吏又往紙上添了幾筆,停了半晌,還是沒忍住問道:「你就不怕死嗎?」
仇博士想起那天吳府門前的學生們,笑了笑:「我怕什麼?」
他伸出手,點點自己的心口。
「公道自在人心。」
……
仇博士被人抬去國子學學館的廢墟,指認現場。
經過刑部的勘察,起火地點並不是在國子學博士們的辦公室,而是從吳康寧的房間開始燒起的。
來國子監上班不能帶仆潼,可憐吳康寧一把年紀了,還要自己去干放火的勾當。
因為兩年前救災一事,魏琳的香皂出了份力,皇帝對她還有印象,親自看過了這份差點被燒的試卷。
魏琳讀了萬卷書,寫出的卷子自然不差,她唯一的短板就是作詩,好在科舉並不考這些。
皇帝御筆親批,魏琳為國子監解試第一。
小太子高興得拍手:阿耶!對!就這樣批!
雖然這樣有以權謀私的嫌疑,但開國皇帝的權威遠比眾人想得大。
魏琳接到消息時,又覺得自己被皇帝坑了一把。
出乎她意料的是,除了某些不知名的范姓人士,國子監內竟然沒有人指摘她什麼。
真相大白,吳康寧被罷黜國子監祭酒一職,但襄陽吳氏在朝中走動多日,竟讓他們將這條人命保了下來。
吳康寧在國子監縱火和解試舞弊兩樁大案後,被皇帝揮揮手打發回了襄陽老家。
想到他的年紀,說不定還能頤養天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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