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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4:56:27 作者: 甜酒涼糕
    身為晚輩,魏琳喊不出蔡九郎,只能稱君了。

    「這個啊,」蔡卓渾身充滿了幹勁,喜氣洋洋道,「我要在這裡開一家私學!」

    「不要束脩,誰都可以來聽!」反正蔡家有的是錢,不缺這點東西。

    魏琳:……

    她回頭看了看國子監的大門,又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來。

    在國子監對面開私學?!

    從老東家跑路後,還要撬老東家牆角?而且就在對面?

    蔡卓辭職後,門生遍布天下的夢想依舊沒變,他拍拍魏琳的肩膀,笑道:「國子監多是官宦子弟,我教庶人子,不會有衝突的。」

    「我知道,」魏琳撓了撓臉,「只是沒想到,呃……我們這麼快就碰面了。」

    蔡卓被她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看來從國子監辭職之後,他再也沒有了那些包袱,整個人終於不擰巴了。

    魏琳聳聳肩,對此她只能評價,不論是蔡祭酒還是蔡君,都是很有想法的人啊。

    ……

    蔡卓還真在國子監對面開起了私學。

    國子監改革要經過一道道程序,但他的私學不用,自己做主套了魏琳的主意。

    來上學的多是殷實人家。

    蔡卓作為一個世家公子,能做到這份上已是不易,魏琳表示理解。

    筆墨紙硯,哪一樣不需要錢呢?

    讓連溫飽都沒解決的庶人來上學,未免有些何不食肉糜了。

    沒有了蔡卓的支持,實踐一科也沒有落到實處。不過上次一起出去的學生們自發的拉起了隊伍,呼呼啦啦領了一群人,請求魏琳再帶著他們出去。

    她在國子監內已經小有名望了,這次的人比上一次還多。

    「又不是什麼好玩的事……」魏琳嘀嘀咕咕,又想起來,對於這些只通經書的學生們來說,恐怕還真的覺得實踐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就跟城裡人進村一樣,覺得哪裡都有意思。

    「走吧走吧。」

    魏琳帶著他們去了太子的莊子上,莊子內自備農具,她分給眾人,讓他們去。

    學生們挽起褲腿,站在田埂上面面相覷。

    勸農詩會作,但是種田……真不會啊。

    魏琳早有準備,找來了附近的農戶,請求他們教這群富貴公子們種田,報酬是一小袋粟米。

    她趕在秋收之前進行了這一次活動,不然一袋粟米根本不足以找到人。

    長安多種粟和麥,現在只有南方種了水稻。

    在學生們還拘謹站著的時候,姚成宣和第一次出去實踐的幾個學生已經鑽進田野中,向老農們詢問農事。

    農戶們大字不識幾個,看見他們身上的錦袍,都有些緊張。魏琳跟著摸了過來,請求他們演示如何割收粟米。

    粟米長得和狗尾巴草似的,農戶們碰上自己擅長的事,很快動作起來,彎腰割粟。

    幾個人有樣學樣,但體力畢竟不如幹了那麼多年活的農戶,有人東倒西歪,差點摔倒。

    「小心著嘞,不能壓倒穀子哩。」農戶們有些心疼地看著被壓彎的粟米,讓不小心的學生漲紅了臉。

    對於他們來說,這只是一次實踐活動,但對於農民來說,被壓倒的粟米就是他們一天的口糧。

    農民是最珍惜糧食的群體。

    所有學生陸陸續續地下地收割,等到差不多的時候,魏琳就準備將筋疲力盡的學生們帶回國子監。

    剛收割下來的粟米還要經過晾曬,學生們把粟米鋪在地上,有人擦擦汗,問道:「這就結束了?」

    其他學生們對他怒目而視。

    魏琳笑著拍了拍他:「王二郎,明天還要來呢。」

    有學生捶著腰,開始哀嚎。

    出身於武將家,每天都要練拳的王二郎撓撓頭,感覺自己好像多嘴了。

    新收割的粟米曬乾後,就可以打穀脫殼了,農戶們在前面演示,後面的學生們東施效顰,笨拙地揮動著手中的釘鈀。

    「要揚起來嘞!」農戶們早就幹完了,拄著四齒釘耙,對著學生指指點點。

    揚起來的粟米被風吹散,糠皮紛紛揚揚地灑落在一旁。

    魏琳自己也累了個半死,毫無形象地躺倒在地上。管事跑來收尾,給他們煮了一大鍋的粟米粥。

    幹了一天活兒的學生們早就餓了,端著碗,也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小口抿著粥。

    王二郎喝了一口,忍不住咳了起來,捅捅身邊的人,問道:「這好喝嗎?」

    在這種幾乎是粗獷的打穀方法下,粟米里還混著不少糠皮,極其硌嗓子。

    被問到的學生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又轉頭看了看圍在一起大聲說笑,欣喜地喝著粥的農戶。

    「不好喝,」他搖搖頭,又凝視著碗中黃澄澄的粟米,「但是……很奇怪。」

    「這是我們親手收穫的粟米……我很難形容這種感覺。」

    ……

    有人描述不出來,也有人文思泉湧,當晚作了三首詩。

    魏琳笑眯眯地徵用了,並且告訴他發行在報紙上可能會被皇帝看見哦。

    下一個趙博士可能就是你,這句話無疑帶著巨大的衝擊力。

    能面見聖上,這是何等的殊榮!

    學生們就像被胡蘿蔔吊著的驢,紛紛開始往報紙投稿。

    太子殿下的東宮又被書信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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