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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4:50:25 作者: 三春景
雖然天花板上偶爾可以聽到老鼠爬來爬去的聲音,但這實屬尋常!要是夜深人靜,在哪一間房子裡聽不到老鼠的悉悉索索聲,那才是稀奇呢!
不過,房間的陰暗狹窄,還有褪色的窗簾、掉漆的家具、碎了角的地磚…這實在很能打消一個外省人對奧爾馬的美好想像。
蓋蘭先生是佛羅斯北方鄉下一位地主的兒子,祖上也是貴族,有一個貴族的姓氏。只不過他這一房屬於是『小房』,貴族爵位早就和他們沒關係了。
他在家鄉因為和一個小貴族的妻子偷情,和那貴族來了一場決鬥。那場決鬥雖然雙方都沒有死,但他在家鄉也呆不下去了——顯然,佛羅斯雖然風氣開放,但小地方還是不如奧爾馬的。
如果是奧爾馬發生這樣的事,當事人斷沒有就此離開的道理,反倒要因此吹噓自己的勇敢哩!
蓋蘭先生做出來奧爾馬的決定不算難,對於生活在佛羅斯的國民,特別是年輕人,奧爾馬都是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力的。這裡是這個國家的首都,是各種先鋒文化的誕生地,這裡奢華、時髦、古老又新派,似乎每天都有有趣的、新的東西誕生!
對於年輕人來說,真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這可不是薇薇安上輩子那會兒的現代,現代社會城市生活固然比鄉村生活要方便有趣,稍微小眾一些的娛樂還是要城市裡才有(比如薇薇安喜歡的音樂會)。但說到底,鄉村和城市差別沒那麼大,至少沒有如今這麼大!
此時的鄉村,甚至都不要說鄉村了,只要是偏遠一些的地區,真的就非常無聊。人們每天過著日復一日的生活,沒有任何有趣的事。這裡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成為整個鎮子、村子討論的話題,原因也在這裡了。
對於蓋蘭先生來說,能夠趁此機會來奧爾馬,不僅沒有任何意見,反而覺得相當如意呢!
而旅館的情況等於是給了他當頭一棒,直到睡了一覺,下午才起床吃飯時,他還忍不住自言自語:「…看起來,即使是奧爾馬也不儘是好事,是不是?就如同不管哪裡,都有乞丐,嘿!這可真是從來不錯的道理!」
男僕方丹和女傭邦妮正伺候他吃飯,方丹連忙說:「正是如此哇!正是如此哇!少爺這話說得妙極了…我上午去街上看了一眼,髒兮兮的叫花子比我們老家還要多些呢!」
邦妮在旁嘆了一口氣,說:「餐廳送來的食物太差了!我看旅館的聽差說的那麼肯定,便以為是真的了,結果價格比老家高了許多,食物的分量卻差遠啦!還有,少爺,照我來說,我們帶來的錢恐怕支撐不了多久。我也上街了,奧爾馬似乎什麼都比老家貴呢!」
原本蓋蘭的打算是先在奧爾馬玩兒半年,當個無所事事的花花公子。至於半年後,可以靠著表姐謀一份過得去的工作——蓋蘭的表姐幾年前嫁到了奧爾馬,丈夫是奧爾馬一個麵條商,非常富有。
但現在看起來,原本打算逍遙半年的錢完全支撐不了那麼久。
對於這件事,蓋蘭雖然覺得鬱悶,但並沒有走投無路的感覺…畢竟有錢的表姐一家在奧爾馬。大不了先拜訪表姐一家,或者借錢,或者找個體面工作,總能維持在奧爾馬的生活。
因著沒有真正的、迫在眉睫的急迫,來到奧爾馬的興奮就迅速壓到了因為經濟帶來的憂慮。蓋蘭吃過午餐,連原本打算寫給表姐的信都沒有寫出,就先出門在旅館附近轉了轉。
這附近不是奧爾馬最窮最偏僻的地區,也不是最富最熱鬧的地區,但白天時間裡,對外省來的蓋蘭來說依舊是前所未見的熱鬧與新奇——到處都是高樓,街道上同時出現極富與極窮(貧富對比在蓋蘭的老家也有,但決計不像奧爾馬一樣隨處可見,觸目驚心),賣藝人和外國人似乎到處都是。
不過,這些其實也不是最讓蓋蘭在意的。作為一個年輕人,一個漂亮的年輕人,他發現,他那在老家稱得上一等一的容貌和身段,在奧爾馬實屬尋常!這就有些讓人沮喪了。
奧爾馬的年輕男女,似乎生來就知道如何修飾自己,凸顯自己的長處,這樣一來,看起來竟人人可觀!
而他呢,或許長得還不錯,但穿戴過氣,甚至很不像樣,處處顯得村氣,這就將他的優點掩蓋過去了。
對比之下,奧爾馬的年輕紳士們,他們穿著最時興的外套,按照流行敞著前襟,露出裡面襯衣和馬甲的紐扣來,都是金燦燦的——馬甲是繡花的,色彩鮮艷,十分華麗。襯衫又是雪白的,領子也很簡潔,完全不像外省流行的,還打著複雜的褶邊兒,讓人的脖子仿佛是陷在了軟綿綿的布料里,無精打采。
年輕人似乎就是容易注意到這些?更何況這年月,正是『時尚』的概念真正從王室貴族走入到更大的階層的時候。對於新興的上流社會,這真可以說是一個人的『臉面』和身份。
這一點在佛羅斯更為明顯,畢竟時尚的概念就是從佛羅斯前朝王室而來,所以奧爾馬是時尚之都,佛羅斯就是時尚之國!
受這些影響,蓋蘭當然立刻敏銳地發現了這些!
心中暗暗下定決心,要儘快拜訪表姐一家,並獲得表姐的建議,立刻像個奧爾馬的花花公子一樣裝扮——他沒有擅自自己行動,一方面是表姐出嫁前和他的關係非常好,而且也確實知道老家的年輕人是怎麼樣的,在她面前無需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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