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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4:32:12 作者: 破腦袋
我打開門,竟是一臉倦容的方從心。能這麼快回來,想必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但驚懼過後便是憤怒。遠在北極的事兒我都能從新聞上了解到,我身邊人闖了這麼大的禍,要不是張子琴跟我通個氣,我還一概不知。這「聖母娘娘」的招牌哪怕是燙金的,我也砸了不要了。「你還知道家裡還有個留守女朋友呢!」我臉還沒黑徹底,方從心張開雙臂將我攬入懷裡。他在我腦袋頂上緩緩的說:「林夢,你陪我一起睡個覺吧。」我想了想,燙金的招牌還是值錢的,先掛著再說。「怎麼了你?」我聽說男人在受到某些打擊之後,特別需要女性嬌柔的身體撫慰。我仔細回想了下我今天內衣內褲是一套的,早上起床接我媽之前還洗了個頭,除了我小心臟略微有些緊張以外,一切都表現得很完美,就很體貼入微地問道。方從心拉著我上了床。我咽了下口水,決心今晚暫時把一切疑問壓下。所有的問題等辦了事再說。他繼續拉著我的手,特別含情脈脈地看著我說:「林夢,給我講個笑話吧。」我心想,這是什麼情趣?我只聽說過幹這事兒前看個片兒的,沒聽說要聽笑話的。但他想聽,我說就是了。「從前,有隻王八——」「我不想聽這些寓言故事。」「要不我給你表演一個《列寧在1919》?」「我也不要聽郭德綱相聲。」「那你想聽什麼?」「講你的事就好了。」「什麼意思?你覺得我活得像個笑話?」他抱了抱我的後腰:「你當我的開心果不好嗎?」我說:「那我就勉為其難先跟你說個別人的事吧。我有一次回泰溪中學看望老師,發現雷追風在辦公室里偷偷學海草舞。雷追風你還記得吧?人高馬大,狀如李逵,你想像一下他甩腰扭臀的樣子。」方從心笑起來:「我記得他。就是在台上差點被你的檢討書氣死那個。」「你怎麼對我念檢討書這事兒念念不忘啊。」方從心在我耳邊輕輕地笑了笑:「還有什麼糗事說來聽聽。」「小時候我特別自戀,拍了一張自拍照上傳到qq空間,擔心我的美貌被星探相中,我連著好幾天躲在家裡修改應對搭訕的台詞。」聽到這裡,他放聲大笑了好一會兒。「你難道沒有明星夢嗎?」他搖頭:「為什麼要有?做明星很累的吧,每天被人關注一言一行,一點生活的自由都沒有。」「所以這是你不註冊社交帳號的原因?」他又笑了笑,摸著我的頭髮說:「我就是那個星探吧,對不起,我來晚了。」「我要是星探,我就簽佟筱。佟筱美得不可方物,我下輩子是男人的話肯定要娶她,不不不,我是個女人都想娶她。你作為男人,是不是都要把持不住?」方從心有氣無力地說:「還好吧,沒你那麼誇張。」我在旁邊跟一隻海蟹一樣揮舞著雙手:「你有沒有正常的審美?!這種長相叫還好!你是不是瞎?」方從心無語地看著我激動半天,瓮聲瓮氣地反問我:「你說呢?」我頓了頓:「哦,你真是一個特別懂得欣賞內涵的好男人。說實話,我這點為數不多的內涵,普通人可能都不太看得出來。」方從心嘆了口氣,說:「狼找狼鬼找鬼,蛤蟆專找四條腿。我們很配,你不用再測試我的求生欲了。睡覺!」我歪頭看他閉上的眼睛,他像是預感到我這麼做,一隻大手把我翹起的頭壓回到床上:「睡覺!」「泌尿科的張子琴實習大夫是我的好朋友,這位患者——」他一把蓋住我的臉,擲地有聲地道:「睡覺!」「電話是05——」「你要不睡,現在把剩下的課時費教了。」「我的錢還小,還不能離開媽媽身邊。」「那就睡覺!」
第70章 不可貪嗔(3)
我倆就這麼蓋著棉被睡了一覺,快到天亮時分,我隱隱覺得屋裡有動靜,但眼皮太沉,睜不開眼,直到一聲「啊!」的叫聲,我才從床上利落地爬起來。是我媽回來了。我揉了揉眼睛,說:「媽,怎麼了——」然後我就意識到怎麼了。我媽本來想摸黑上床睡覺的,誰知道我床邊有人。方從心你看看你多虧!方從心也是一臉驚嚇的樣子,但反應倒是迅速,乖巧地跪在床上說:「阿姨,早上好。」我媽一邊往後退一邊說:「那什麼——醫院的陪床我實在睡不慣,我就想回來補個覺——我現在就去酒店,你們繼續,繼續。」方從心立馬從床上下來了:「對不起阿姨,我最近事情多,一時忘記您回來了。我現在就走——」我媽把他推回床上:「沒關係。你住慣了,忘記了正常。你睡你的。我走。」方從心又拉著我媽上床:「您熬了一宿了,還是趕緊休息吧。」「你睡。」「你睡。」我:「來,你們睡,我走。」然後兩人同時暴打了我的頭。憑什麼呀我!現在這個場面很尷尬。我和方從心沒地方可去,我媽雖然很困,但不可能「鴆占鵲巢」地自己去睡。於是我們仨只好坐在客廳一起鬥地主。是的,在凌晨五點鬥地主。這個主意是我媽想出來的,所以方從心不敢說「蠢」,不僅不能說,還得翹著頭髮坐在餐桌邊上畢恭畢敬地洗牌。我媽一邊摸著牌一邊說:「唉,小夢還沒念完大學呢。」方從心發牌的手滯了下。「不過年輕人衝動嘛,我們長輩也能理解的。」我在餐桌下踢了我媽一腳。方從心面無表情地轉向我,偷偷對我道:「你踢到我了。」......「但是,長輩理解是一回事,擔心年輕人是不是一時的意亂情迷是另一回事。萬一有人談戀愛時一往情深,熱情過後始亂終棄——」「媽你看我現在這樣子具不具備意亂情迷的條件?」「你閉嘴。」他倆異口同聲地說道。然後方從心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媽那陰陽怪氣的調兒給嚇到了,跟變魔法似的從兜里拿出一個圓環說:「阿姨,我跟林夢是以結婚為目的在交往的。」我本來還在嚼薯片,聽他這麼一說差點把薯片噴到他臉上,趴在桌上把腦袋往前探,盯著那小圓環看:「我靠你昨晚不是來求婚的吧?」方從心橫我一眼,又恭敬地對我媽說:「這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我一直帶在身邊的。我想讓林夢嫁給我,一直待在我身邊。」我心想你凶我幹嘛,拜託是你向我求婚,又不是向我媽求婚。然後我盯了一會兒那個樸素的戒指,心想臥槽,這戒指想必是帶鉤子的,不然怎麼會勾搭得我這麼想戴上去試試呢。我媽的心態其實是詐一下方從心,也沒想到他突然這麼鄭重其事地求婚,連忙坐正道:「那,那小夢的爸爸也不在場。這,我,我也是第一次當別人的丈母娘,這得走什麼樣的流程啊。」我咽下薯片抹了抹嘴說:「媽,來,我告訴你,這個流程是這樣的。首先,是要經過我的同意。」方從心很奇怪地看我:「難道你不同意嗎?」我對他的奇怪表示很奇怪:「請問我有非得同意的理由嗎?」拜託我們才談幾天戀愛,你就敢背著我為了別的女人打人,還能跟沒事人一樣瞞著我和我談情說愛,我怎麼敢嫁給你啊。再說昨晚上你抱了我一夜,我哪知道你是柳下惠還是那個不行?這種事還是要慎重一點的好吧?當然,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事情完全沒有發展到需要結婚的地步吧?方從心很茫然地看向他未得逞的丈母娘。我媽在我臉上轉了轉,眨了好幾次眼睛。然後方從心在我耳邊輕聲說:「阿姨踢我好幾下了,她可能是想踢你。」我舔了舔嘴唇,乾乾地說:「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我當然是同意的了,但前提和真正答應結婚是兩回事嘛。哈哈,我覺得順其自然就好啦。」我媽關鍵時刻腦子倒是不糊塗,說:「也是。反正小夢還小,你們先磨合磨合再說好了。」於是我們就在更尷尬的氛圍下,堅持打了幾圈鬥地主。我很明顯地感覺到方從心生氣了。我媽也有所察覺,故意大聲地打了幾個哈欠,說是睡覺去了,讓我們兩個人繼續玩。我心說兩個人怎麼玩鬥地主啊,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擦完屁股再走啊媽。媽我有點害怕,媽你別走啊。我媽「砰」地就把門關上了。我把牌攏了攏:「我們接著來。」方從心壓低著聲音說:「我要聽解釋。」如何解決一個有才有貌又有錢的男人逼婚的問題,擱我以前我絕對不敢想,要是我發網上求住,估計收到的都是「大清早的喝了幾斤了」「幾個菜啊」的評論。畢竟我已經長大了,小時候那種為了星探的到來而焦慮的日子已經不復返了。所以在這方面,我既沒有經驗,也沒有準備,只好臨時組織語言。「我知道在我媽的壓力下,你拿出珍貴的戒指來送我,一是想消除我媽的顧慮,二是想表達你對這份感情的重視,我很感激。但畢竟結婚是一件很重大的事,需要你深思熟慮才行。我們在一起時間也不長,還沒預料到中間會出現怎樣的問題,而且我正在念書,也沒有結婚的緊迫需求。一切順利的話,結婚是自然而然的事,你也不用操之過急嘛。」我覺得方從心生氣的點主要是在我媽面前駁了他的面子,天之驕子順風順水的人大概是不能接受No這個選項的,因此我儘量把這番話說得懇切,希望他能從善如水地聽進去。方從心冷著臉聽完,一動不動地看著我說:「如果我們相互喜歡,那婚姻就是終點。我只是把婚姻這個終點因時因勢提前了一段時間而已。你不答應,究其原因,是因為你沒有像你所說的那麼喜歡我。但是沒關係,林夢,我說過喜歡要勢均力敵的,我今天是操之過急了。等你不是隨隨便便三心二意喜歡我的時候,我再求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