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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4:32:12 作者: 破腦袋
我說:「你勸誡得對,我要是有機會也會朝著這個方向去努力的。」他雙肩耷拉著說道:「嗯,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徐正早些時候也說找你一起吃個飯。要不約個明天?」「明天我要加班。」「那周日呢?」「後天也加。」「下周?」「我接下來都會很忙。」「要不明年?」「明年我的工作也比較滿。」「那不如下輩子?」「下輩子——」方從心停了下來,抬起眼皮說:「好了,單身狗眼不見為淨,並不很想看你們秀恩愛。我剛才只是日常客氣一下,你不用當真。」我說:「哎呀我還想訛一頓飯,結果還訛不成。雖說這事兒和你沒啥關係吧,但為了避免三人成虎的情況發生,我現在開個記者發布會哈,徐正不是我男朋友。我知道我和徐正這事兒吧,好多人都曉得的。但其實事情並不是他們看到的那樣。」方從心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我,那是介於班主任審問我到底有沒有抄別人作業和同學審問我到底有沒有作業可以給他抄之間的眼神,有些居高臨下又有些搖尾乞憐的樣子。「我和他的事說來話長了,就不和你匯報細節了吧。」「那你長話短說。」我說:「你這麼八卦幹嘛?」「你說的,八卦是人的本性,一戰前塞拉耶佛殺人事件不如一樁醜聞。」我無不艷羨地道:「我數學活學活用的功夫有你一半,就不用請你當老師了。」「真的假的?你們真分手了?」方從心執著地問,而且他問得還挺嚴肅,有點軍統拷問地下黨的意思。我莫名其妙地說:「我分手組織給遣散費還是怎麼滴?」「分了沒?」「沒有。」我一字一錘地說。方從心快要撲過來,我連忙舉手投降:「分個毛線啊。我倆壓根也沒在一起過。」「不可能。」「怎麼不可能?只要我沒失憶沒重生也沒穿越到平行世界,我和徐正就是普通朋友啊。啊,仔細想來也不普通了,是世上最為夯實的金錢關係。他每個月給我幾百塊錢,一看關係就不是那麼純潔。」方從心眯起眼,看我唱大戲。「飯友啦飯友。」沒人鋪台階,自己給自己接梗很無聊的好不好?「哎,你先說你怎麼認識徐正的?徐正說他仰慕你,還怨念沒得著機會近你真身呢。」方從心仰頭:「你看這天怎麼一下子這麼黑了,是不是又要下雨了啊?」我抬頭看了看黑乎乎的天:「我想天這麼黑的原因主要是因為地球自轉,我們所處的地方現在轉到了背向太陽的那一面,也就是我們日常所說的晚上了,畢竟現在已經七點了。」我把手錶探給他看。「手錶不錯,夠抵一千多塊錢的學費吧?」我說:「你剛才不是說餓了嗎?要不要加入飯友團?除去中午那頓,還有溫馨晚飯喲。」「徐正一個月給你多少錢?我出一半。」「喂,正常的台詞不是我出雙倍麼?」「我看著像他那樣冤大頭嗎?」「頭圍確實是他看上去大些,但密度肯定不如你。看你平時也挺金本位的,你腦子裡全都是金子吧?」「還好。」方從心輕輕地笑了一聲。我倆走到樓梯口,因為一樓的燈前兩天壞了,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走到二樓,樓梯感應燈突然一亮,我看見方從心還笑著呢。「你的笑點是不是和普通人不大一樣啊?有這麼好笑嗎?」我說。他收起笑容,又一副酷酷的表情說:「待會兒你先做作業,我要睡個覺。困死了。」
第45章 不安好心(4)
方從心果然是困了。我去廚房倒杯水的功夫,他已經在我房間睡著了。躺之前,他給了我一張黑色的卡,說今天他心情特別好,讓我隨便點餐。我說現在送外賣不帶POS機,我要是拿你卡點餐我就得把你的卡綁到我帳戶下,你不如直接給我發個紅包就好了。他說每次發紅包多煩啊,你要想綁就綁上吧。我說一旦綁上意義可就不一樣了啊,你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要和我結為飯友,不管我貧窮還是富有,缺陷還是完美,健康或是疾病嗎?方從心就抓著卡說沒想到你和徐正還這麼有儀式感啊,我說哪能呢,徐正一土包子一般都給我現鈔,說甩我錢的時候特別有感覺,可不像恩客你一樣時髦。說完方從心就抽著嘴回屋睡覺了,他說再不睡怕自己脾氣不受控制一不小心動手打我。我就目送著他進屋,一邊雙手合十,學泰國人的尖聲尖氣說了聲「刷我滴卡!」我非常大方地在外賣平台上點了一桌滿漢全席,然後依照方從心之前布置的任務開始做作業。才做了一道題,大腦就離家出走了。張子琴和趙孝孝的事兒我該怎麼和張子琴說呢?室友沈學雲還在過美國時間呢,這會兒應該還沒起床。王姿琪這傢伙前兩天跟我說她快回來了,這種事要是商量,還是得當面講。要不我等她回來再議。還有啊,說起來還真是好久沒聽到徐正的消息了。他之前給我的飯錢我單獨開了個帳戶,偷偷給存了點,他要是真追上女神,我就把飯錢交出去當份子錢了。「活著嗎?」我送去溫馨的問候。沒過多久,徐正發來一個微笑的表情:「有何指教?」「跟你打聽打聽有什麼發大財的辦法。」「翻翻刑法,判得最高的來錢最快。」「你幹嘛呢?」徐正給我發了個定位,我一看地址,竟然是力拓培訓班,那不是葛純純說的主營出國輔導的培訓機構麼?「快要考研了。我覺著以前那種培訓方式不夠沉浸,所以在這裡報了一個老外開的班。」「效果如何?」「已熟練掌握手語。」「認識佟筱這位大美女嗎?」「這世上除了你這位大美女,其她人我概不認識!」「求生欲不用這麼強,就說你認不認識。」「這裡誰不認識她?」「她是我的同事。」「你竟然不在第一時間安排我和大美女的聯誼?你該當何罪!」「我說求生欲不用那麼強,也不是讓你不要求生欲的意思。讓我翻翻我林氏法典,看你該當何罪。」「信號不好。餵——餵——餵——拜拜【揮手】。」我關了手機屏幕,門外就響起了叩門聲。我想是外賣到了,忙起身去開門。誰知門一打開,外面卻不是穿黃色衣服的外賣員,而是拎著一黑色塑膠袋 戴著墨鏡的張子琴。我看了看黑峻峻的過道,又看了看那比臉大的墨鏡,心裡合計張子琴想來是知道趙孝孝出軌的事兒,把眼睛都哭腫了。也不曉得那黑色塑膠袋裡是不是趙孝孝的人頭。我連忙把犯罪嫌疑人請進屋。她推了推眼鏡:「我也不知道去哪兒躲,就想著來你這兒歇一歇。」我又看了眼黑色塑膠袋,膽戰心驚地問:「你躲什麼啊?殺人畢竟是犯法的,我也不能窩藏——」她就開始開塑膠袋。我把眼睛捂住,從指縫裡瞧她慢悠悠地解開,從黑色塑膠袋裡面拿出一個人頭——不是,是一堆酒精和藥。然後張子琴摘了墨鏡,露出青腫的駭人的右眼。我去!我一拍桌子,大吼一聲:「趙孝孝是反了天了,竟敢家暴!我現在就殺了趙孝孝去!」張子琴一把拉住激動的我:「你瞎聯想什麼呀?孝孝怎麼捨得打我,我這是工傷,被一個患者家屬打的。」「啊?為什麼啊?」「我在市人民醫院皮膚性病科實習,今天來了一個女的,要我們主任親口跟她保證,她老公的尖銳濕疣不是傳染的。我嘴快了點,說尖銳濕疣都是性傳染,你別被你老公騙了。她就上手打人了。沒想到那人個子小,勁兒還挺大。我怕孝孝見我這樣心疼,上你這兒療養兩天。我跟他說我家裡有事,臨時回老家了。」「哦——」張子琴搖搖頭:「唉,女人真可憐,寧可被蒙在鼓裡。」「是啊。」我低頭看鞋。門外又響起了叩門聲。這回外賣真的到了。張子琴見我接過滿滿一大袋外賣,疑惑地看著我:「林夢,你怎麼點這麼多,你一個人吃得完嗎?!」我這才想起睡在我房間裡還有方從心呢,現在可不是解釋的時候,我結結巴巴地說:「我,我餓。」「你是不是甲亢了?明天來我們醫院抽個血。」「不用了吧。」我心虛地說道。「怎麼不用呢,我跟你說,一定要把疾病控制在萌芽階段,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打個比方這個尖銳濕疣吧,你得——」我把飯菜一一拿出來:「不說尖銳濕疣了,你坐下吃飯。」「怎麼了你?跟平時不大一樣,有點怪怪的。」張子琴一邊拆著筷子一邊說:「最近大家都有點怪。孝孝也是。」我扒拉一口飯,盯著筷子上殘餘的米粒說:「他哪裡怪了?」「前兩天他給我發微信,多了一個句號。」「哈?」「就是最後一句話,老跟著兩個句號。」「這哪裡怪了?這不很正常嗎?」我在心底讚嘆張子琴是當代福爾摩斯,但嘴上還是敷衍了一句。「你不懂。等你談戀愛就有感覺了。對了,我們醫院還有好幾個單著的實習生。有一個有點像低配版的劉昊然,你要是感興趣我介紹給你。」我心裡記掛著趙孝孝的事兒,隨口說了句「再說吧」。「你也別太挑——」說到一半,張子琴突然頓住了。「怎麼了?」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然後就看見穿著一身褶皺襯衫 翹著幾根頭髮,赤腳站在我家客廳中央的方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