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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4:25:51 作者: 噓知
程聽不站隊,可田巡算是靜王的人,前途都捏在靜王手裡,雖靜王近日態度平和了許多,但以往陰晴不定的性子還是十分深入人心,程聽不贊同田巡同靜王硬碰硬。
田巡抱著下人遞過來的袖爐,白紙般的面容明顯有些發愁。
「但靜王要動商戶新政,他先前明明同意的,為何突然說變就變了。」
程聽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田大人別鑽牛角尖,靜王的心思哪是你我能隨意揣測的,興許是靜王實地來考察後,發現這新政不適合餘杭郡。」
田巡快速搖頭,一口咬定:「不,它適合的!」
程聽微愣,他記憶里,田巡一直言談溫和,像個老好人一般,總是笑眯眯的,程聽也是溫和之人,才能與田巡成為君子之交。
但像現在如今激進地否定,程聽還是第一次見。
過了會,田巡像是冷靜了一些,他扶著額角,苦著一張臉道。
「它是……我想了好幾個月才想出來的完善之法,我本想著餘杭郡若是開展良好,便將此法推給其他幾位院長。」
程聽又勸說了幾句,但田巡的眉頭還是沒散。
……
宋溪亭落馬車的時候,梅雪嫣抬頭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還落著綿綿的細雨,像極了她剛來這裡第一天的天氣。
冬雨如針,細密冷寒。
梅雪嫣往宋溪亭懷裡縮了縮,她有些冷。
下人在一旁給宋溪亭支著傘,但雨是斜飛的,並不能完全擋住雨滴,宋溪亭袍袖掩著梅雪嫣的身體,為她擋著雨。
而餘杭郡的府衙大門早已圍了好些人,男女皆有,但女子更多一些。
宋溪亭目光微微掃了一下,便平靜地跨進了門,梅雪嫣脖子伸長,貓頭枕在宋溪亭的手臂上往後看,這一看,嚇得她趕快又縮了回去。
【這些女子看宋溪亭的目光恨不得吃了他一般,太嚇人了。】
不是風花雪月的意思,這些女子看宋溪亭的目光著實帶上了幾分恨意。
宋溪亭好似完全沒有察覺般,進門後,便去了正堂,但卻沒坐杭州刺史的位置,而是搬了一個太師椅在中央。
宋溪亭摸了摸貓頭,環視了一圈圍觀之人,道:「你們誰先來說?」
圍觀之人,不論男女,左看看右看看,都有些面面相覷。
過了會,一個頭髮全白的年邁老婦人拄著拐杖,以極慢的速度往宋溪亭跟前走去,只是她剛沒走兩步,就被一旁的一個青衣女子拉住。
「趙婆婆,您怎麼來了?這事我們小輩來說就好,趙婆婆您別管,以身子為重。」
趙婆婆看向那位女子,肅著臉道:「等你們說,老身這身子怕是都要入黃土了,你們年紀輕,怕這怕那,不如讓老身豁出這麵皮,為咱們餘杭郡的女子伸張一回正義!」
趙婆婆說完,甩開女子的手,拐杖用力地敲在地板上,每一步都極為用力。
等走到宋溪亭跟前時,趙婆婆也不似旁人會藏著自己的情緒,而是直視著宋溪亭,眸間對宋溪亭的不滿一覽無餘。
「見過靜王。」
宋溪亭微微頷首,差人也給趙婆婆準備一把太師椅。
趙婆婆卻擺手不用,淡淡道。
「只是同靜王說幾句心裡話,還輪不上同靜王平起平坐的資格。」
宋溪亭也沒多言語,看向趙婆婆道:「如此,婆婆有話請講。」
趙婆婆抿了一下唇,眼神略微犀利:「靜王昨日下令稱,以後咱們餘杭郡的女子街道開店擺攤占量同男子作比,只占三成,又限制女子於夜市開店擺攤,靜王您是打算砸了咱們餘杭郡女子的飯碗嗎?」
宋溪亭沒點頭也沒搖頭,慢悠悠說道:「餘杭郡女子商戶眾多,其數量遠超本王預想,先前本王初到餘杭郡之時,便有私下走訪過,就以一條街而論,女子商戶比男子商戶還要多,更有甚者,女子還能在茶館做起說書先生,於內宅之事上,還能休夫,本王久居上京,若不是來餘杭郡親眼所見,竟不知此地女子竟如此厲害。」
宋溪亭眼裡似閃過幾分諷刺,下一刻,他聲調泛冷,宛如鋒利薄刃,道。
「但北梁的皇帝可是男子,若是旁的郡縣皆是如此效仿,你們女子是不是還想逆了這青天,騎在本王頭上,或是…騎在皇帝頭上。」
趙婆婆一愣,雙目驚瞪,握著拐杖的手更緊了幾分:「靜王,這天大的帽子,我們小小女子可承擔不起,我們餘杭郡的女子不說個個,但在這街上有名有姓的女商戶,都是本分的生意人,從未有過不該有的念想。」
宋溪亭淡淡打斷:「有沒有,人心叵測,趙婆婆你能擔保一人,或是能擔保一條街的女商戶,但你能擔保整個餘杭郡,整個江南道,或是整個北梁的女子嗎?」
趙婆婆話語噎住。
「而且,夜市這條,也算是本王為餘杭郡的女子安全考慮,夜黑風高,女子還是少行夜路為好。」
宋溪亭這話有沒有真為女子安全考慮,眾人不知,但眾人卻知,宋溪亭是在阻了他們的大財路。
誰不知道,夜晚才是商戶生意正紅火的時候,結果整個夜市時間,一個女商戶都不能開門做生意。
哪有這般道理!
趙婆婆便就著這個事又同宋溪亭一頓理論,說宋溪亭若真是為百姓考慮,可以在夜市時,增加官差治安,在沿街小巷,也加派人手,而不是直接這般斷女商戶的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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