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最終兩人又是陷入僵持，氣氛黏稠沉悶得連一隻蒼蠅也鑽不進去，最終這場不溫不火的交談以慕璘風的轉身作為結束。

    出了廚房，慕璘風滿心茫然，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和任敬之間的關係似乎就已發生了一些讓他說不出來的改變，而且還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不行......還是得找個時間說清楚才比較好。

    打定主意後，慕璘風心中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煩躁也終於緩解了一些。

    隔天是周六，飯店放假，顧妙妙也從學校里回來了。

    「慕大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醫院探望東方九的奶奶？」顧妙妙知道慕璘風向來很關注自己的這個同學。

    聞言，慕璘風果然答應了：「好啊，他父母還沒回來嗎？」

    搖搖頭，顧妙妙嘆了口氣：「他父母去外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一想到東方九窩在櫃檯後面吃泡麵的那個小身板，慕璘風心裡就不好受。而見他情緒低落，任敬最後也憋出了一句安慰：「放心吧，他是個很堅強的孩子，我們明天一起去看他。」

    一直到睡覺的時候，慕璘風都因為想著東方九而心事重重，便將自己與任敬之前的詭異氛圍忘在了腦後。

    因為要去探望病患，他遂拿出了上次賣膏藥剩下來的錢，依照任敬的指點提了點水果牛奶，然後三人就一起往醫院而去。

    來到病房，慕璘風還沒看夠周圍那些新奇的景致，就被顧妙妙給拉了進去。

    「東方九，我和哥哥還有慕大哥一起來看你奶奶了。」

    看到他們三個，東方九顯然很驚訝，但還是站起來不安道：「你們、你們怎麼來了？」

    把水果和牛奶放下後，慕璘風才望向了病床上白髮蒼蒼的老人：「老人家，您好，我是......」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只能擠出了一句：「我是阿九父母的朋友，阿九這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

    東方九詫異地看著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問慕璘風到底是什麼時候看著自己長大的，但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接下來任敬的問候給打斷了，他也只能作罷。

    東方九的奶奶姓王，是個溫和清瘦的老太太，得知三人是來看望自己的後笑得合不攏嘴，連忙招呼他們坐下來。

    「有人這麼關照我家阿九，我也就能放心了。」王奶奶笑著笑著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唉，可惜兒子不成器，居然跑去賭博，還欠了那麼多債，可憐我家阿九小小年紀就要幫忙看店，要是我身體還硬朗的話就能給他做飯了，偏偏我自己也不爭氣。」

    顧妙妙連忙道：「奶奶，您別這麼說，您也不想生病的，但既然現在已經生了病，那我們就好好治療，我相信奶奶您的身體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而東方九也紅了眼眶：「奶奶，我不累，您也不用操心我，我自己可以，真的，您就在醫院好好治病，快點好起來才是。」

    在他們的連番開導下，王奶奶總算是不再提那些傷心事了，和他們開開心心地拉起了家常。

    「你們知道阿九這孩子的名字是怎麼來的嗎？當年他出生的時候，他爺爺在牌桌上打牌，接到消息的時候剛好拍出去了一張九筒，所以就直接給他起名叫東方九了。」

    提到東方九名字的來源，王奶奶又是好笑又是好氣。而顧妙妙也抱怨道：「我也是啊，當初我出生後，我爸他因為實在想不出什麼好名字，剛好又聽見窗外有貓在叫，所以就乾脆給我起名叫妙妙了，也是夠敷衍的。」

    他們在說笑，慕璘風則在一旁一直觀察東方九，見少年始終有些鬱鬱寡歡，臉上的黑眼圈也比上一次見面時要嚴重許多，他就心疼不已。

    趁顧妙妙和王奶奶兩人聊得正歡，慕璘風也找準時機給東方九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和自己出來。

    雖然仍摸不著頭腦，但東方九還是起身和他一起來到了走廊上。

    「慕大哥，什麼事？」

    盯著眼前的少年看了一會兒，慕璘風才嚴肅地問道：「你最近有沒有好好休息？」

    愣了一下，東方九立刻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我、我有啊，只是最近壓力比較大，晚上睡得不怎麼好而已。」

    想了想剛才王奶奶說的做飯一事，慕璘風便道：「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儘管和我說。我在朋友的飯店工作，晚上有員工餐，但我經常回家和任敬一起吃，所以並不需要，你可以過去吃，我和朋友說一聲就行。」

    聞言，東方九還沒反應過來，怔怔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不解道：「可、可以嗎？我是說，慕大哥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

    這件事慕璘風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要他對東方九說你在另一個世界是我的徒弟嗎？於是他還是繼續沿用了那個藉口：「因為我和你父母是朋友啊，何況這點小忙也不算什麼，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安心讀書。」

    這下子，東方九徹底被他給折服了，感動得熱淚盈眶：「慕大哥，看不出來，你人真的好好。」

    慕璘風開玩笑道：「什麼意思，你以前覺得我不是個好人嗎？」

    東方九這才不好意思地吐露實情：「有一點吧......主要是我問過了我爸媽，他們都說不認識慕大哥你。」

    一聽這話，慕璘風嘶了一聲。

    好險，他差一點就被東方九當成了心懷不軌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