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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3:00:04 作者: 斯姜
    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世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 死便死了,正好還不必再忍受頭痛的折磨。

    可當他真正沉入水底無法呼吸的那一刻,他的腦海中卻忽然出現了溫照白的身影。

    她會對他溫柔地笑, 會笑著餵他蜜餞, 會哄著他吃藥, 她的聲音也很溫柔……

    還有, 她那雙清澈溫柔的眼眸, 那雙眼中,倒映著他的模樣,只有他。

    在溫照白身上,他曾有片刻體驗到了從小到大都未曾得到過的疼愛。

    也許她只是出於妻夫之間的責任,也許是忌憚他的身份,但無可否認的是,他曾經因此短暫的沉迷過。

    若是還有以後, 他們會否也會幸福一世啊?

    可湖水不斷湧來,幾乎將他吞沒,他忽然有些不想就此死去, 奮力掙紮起來。

    終於, 他浮出了水面, 夢也醒了。

    一睜眼, 卻沒有看到心心念念之人, 他便下意識問出了聲。

    ……

    溫照白在蘇木出聲時就聽到了車內的動靜,此時聽蕭星牧問到自己,便撩開車簾,朝內道:「臣在。」

    車內沒有回應,她便將車簾打開,朝里望了望。

    馬車內里光線黯淡,只有側邊窗簾時不時被風吹開時,鑽入的幾縷光線。

    氣質矜貴的少年起身半坐在塌上,還未乾透的髮絲垂落在前襟,黑白分明的狐狸眸直直朝她望過來。

    那一眼中,帶著無盡的依賴與恐懼,還有渴望。

    看著他的眼神,她仿佛感覺若不是此時她隔得遠,他就要撲進自己懷裡一般。

    溫照白心尖微軟,提步走了進去。

    少年漂亮乾淨的眼眸明顯愣了愣,隨後繃直了身子,一手撐在塌上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形,修長的五指攥得發白,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溫照白走到他身旁,手指覆上少年白皙飽滿的額頭。

    還好沒有發熱。

    她剛要放開手,懷裡突然闖進了一抹溫涼。

    少年身子柔軟,卻難掩衣裳下的瘦骨嶙峋,僅僅只是這樣擁著他,她都能感受到他的消瘦。

    心口像是被細小的針尖刺了刺,並不是非常疼,卻讓她無法忽略。

    感受到手下少年柔軟的身形,她放輕了語氣問道:「殿下可還有哪裡不適?」

    蕭星牧搖了搖頭。

    溫照白手指落下時碰到了他放在被褥上的另一隻手,觸感冰涼如同冬日冰雪。

    她頓了頓,將對方的雙手握進手心。

    「駙馬……」蕭星牧吶吶出聲。

    剛從水中被救出來不久,他的嗓音還帶著嗆水後的嘶啞,溫照白卻並不覺得難聽,只覺心疼。

    「殿下,你可知自己是如何入水的?」溫照白垂著眸子,掩下眸中的狠厲。

    她從來不是良善之人,只是這一世日子過得太好,她便習慣了以溫和示人,但有人若傷害她在意之人,她也不會讓對方好過。

    「駙馬,奴才看到了,是一個侍子將殿下推下去的!」一旁的蘇木忍不住替蕭星牧回道。

    溫照白頷首,將蕭星牧抱進懷中又問道:「那你們可知是誰指使這個侍子做的?」

    蘇木又問:「他是被人指使的嗎?」

    「蘇木,你先下去吧。」蕭星牧看了他一眼,道。

    蘇木還有些想聽下去,但見到蕭星牧不容置疑的眼神,到底還是轉身走了出去。

    待蘇木離開後,蕭星牧才低聲道:「應該是蕭成寧。」

    「福安王幼子?」溫照白問道。

    「嗯。」

    蕭星牧微微頷首,他並不期待溫照白能夠為他出頭,福安王在京城的勢力之大誰都知道,早些年梁王還在之時,兩人倒是能有個制衡,但蕭星和上位後,將姐妹都趕到了她們的封地,京城除了女皇,便是福安王一家獨大了。

    他不知道蕭星和這些年為什麼一直縱容福安王,朝政大事也不是他一個男子能管的,但他不想因為自己讓蕭星和難做。

    蕭星和能夠坐上如今這個位置,付出的努力他比誰都清楚,作為她一父同胞的弟弟,他並不能幫她什麼,只能讓她少些麻煩。

    所以他從不拒絕蕭星和對自己的安排,因為他知道無論是跟程凌瑤成親或是與溫家聯姻,都能給蕭星和帶去不少助力。

    卻沒想到,這場聯姻,能讓他遇到溫照白。

    他抬起頭,望向溫照白的眼神染上了幾分依戀。

    溫照白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兀自想著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她是宰相之女,生來就在權力的渦旋之中,加上家中母姐談論大事也不會避開她,反而有意識地讓她知道朝中事宜,免得她不明不白得罪了人。

    她們對她的期許不大,卻從沒想過要培養一個草包。

    溫照白知道,其實女皇對福安王很是忌憚,之所以一直沒有出手,一是忌憚福安王手中的兵權,二是福安王確實沒有什麼漏洞可抓。

    兵權一事,女皇已經在培養程凌瑤取代福安王了,而漏洞,這成寧郡王今日所為,不是給女皇白送嗎?

    她想了想,對蕭星牧道:「殿下手中可有會武的手下?最好現在便派人去將那撞人的侍子抓過來。」

    「為何?」蕭星牧不明白,只睜著一雙大眼,蒙蒙地看著她。

    溫照白知道這些事涉及太多,一時半會兒講不清楚,便道:「殿下信臣一次,儘快將人帶到府上,晚了恐怕人也帶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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