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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3:00:04 作者: 斯姜
溫照白笑笑:「嗯,臨溪你是有師君了,只是他身子不好,不方便出門,日後有機會帶你們見見。」
俞寧聞言,臉上的笑意一滯,眼中的光彩也黯淡了下去。
「怎麼了?這些日子我沒來,可是遇到什麼麻煩了?」溫照白邊問邊朝店內走去。
「沒有,都挺好的,只是許多木雕樣式都賣完了。都怪我腦子笨,跟著您學了那麼久都還是只會雕些梳子凳子的。」俞寧低聲道。
「學木雕急不來的,你是男子,能握住刻刀將木頭刻成型便已是不易,況且你攏共也就學了不到半年,不僅能雕出些東西來,還能幫我看店,已經很厲害了。」溫照白安慰他道。
俞寧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光亮,想到什麼,又黯淡下去。
半年多前,他還是京城裡一個不起眼的乞兒,打扮成女子模樣,在城中到處乞討。後來好不容易尋到個工作,給外來的商幫搬運貨物。
他長得身量高大,力氣也不小,做了一個月沒人懷疑他的性別。
直到一個月後,工頭給短工發錢時,一些女子看他得的酬勞多紅了眼,完工後一路跟著他。
他想將那些人甩掉,卻反而被她們逼到了銅腳巷的巷子深處。
銅腳巷夜裡一片深黑,來往的人只有酒醉的酒鬼,晃晃悠悠走過。
他開口求救,路過的酒鬼便用令人作嘔的眼神打量著他,見他是個女子裝扮就失望地別過了頭,別說救他,她們沒有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
他倍感絕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女子將自己壓在牆上,把他身上還未焐熱的錢都搜了出來,動作間還扯開了他的衣服。
隨即便有人發現他是個男子……
俞寧幾乎已經忘了當時的情景,只記得那時的自己,幾乎絕望得想要跟身前的那幾個女人一起下黃泉。
就在這時,他看到不遠處一個身影在朝這邊靠近。
他用盡全身力氣,朝那個方向伸出手,喊道:「救救我!」
再之後的事情他便記不清了,只知道身上那些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倒在了一旁,發出一聲聲悽慘的叫喊,再然後,他便落入了一個溫暖帶著木質清香的懷抱。
等他醒過來時,便見到了溫照白。
她救了他,還幫他找了大夫醫治身上的傷口,讓他留在木雕鋪子裡養傷。
溫照白不在意鋪子的生意,他在木雕鋪子中養傷的那段時間,也沒見她來過幾次,鋪子總是關門。
是以他病好後,主動請求她收留自己,作為交換,他可以替她打理店鋪。
對於他的請求,她答應了。
初時他只是想有一處地方能歇腳,可相處時日一長,他的心中也悄悄生出了一股別樣的心思。女子性子溫和,舉止矜貴,氣質如華,輕易便撥動了少年青澀的心弦。
那日見她在雕一個擺件,便又上前問她能不能教他木雕。
他記得當時他說了許多,但最後,她卻只是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那之後,他便開始叫她「師尊」,她也會在雕刻的間隙跟他說一些木雕的知識。
她像是他在無望的黑夜偶爾望見的那彎月亮,溫柔卻清冷,永遠高懸於遙遠的天際,難以觸及。
可如今,她竟然有了夫郎。
那個男子,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竟能成為她的夫郎?
「師尊,師君好看嗎?」他絞了絞有些粗糲的手指,顫抖著眼睫,忽然出聲問道。
溫照白腳步一頓,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個,但不期然的,腦海中便出現了蕭星牧的身影。
好看嗎?
自然是極好看的。
皎若雲間月,皚如山上雪。
於是,她誠實地點了點頭。
而後,俞寧沒有再多問,溫照白也沒有跟旁人說自己私生活的習慣,便也沒再開口。
「小溫師傅,你說送我家老頭是梅花木簪好看,還是這玉蘭花簪子好看?」蘇嬸子舉著手上的簪子,問溫照白。
「這我可給不了您參考,您的夫郎自然是您最了解。」溫照白笑道。
「哈哈哈哈也是,那我再看看。」
「嗯。」
溫照白應了句,看到大娘手上的簪子,忽然想到,她好像還欠蕭星牧一個金簪。
當朝男女雙方結為妻夫,在「相親」這一步時,會進行相看,若是女方看上了男方,便要送對方一枚金簪,簪在對方頭上。
可當時他們只在宴會上匆匆一見,她也根本忘了這件事。
那她要不要補上呢?
以蕭星牧的容色,若是戴金簪,應是極好看的。
他皮膚白皙,墨發烏黑,無論是散發亦或是挽發,都是極美。
只是平日裡他不愛打扮,頭上總是隨意簪著根玉簪或者戴著玉冠,放任一頭青絲如綢緞般鋪陳在削薄的肩背之上。
此事在溫照白腦海中過了一遍,又被她拋到了腦後。
實在是她如今同蕭星牧的婚姻,送個金簪反而彆扭。
木雕鋪子分為前後院,前院主要用於接待客人,後院則是溫照白平日休息和做工的地方,儘管她不常在此處休息,這裡也還是有一間房專門給她休息睡覺。
溫照白沒有管貨架上空了多少木雕,而是去後院看看還有哪些木料。
她雕刻隨心所欲,只刻自己想刻的,是以鋪子裡許多玩意兒都是只有一件,不像專門賣木製品的店鋪有許多同樣式的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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