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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2:25:58 作者: 黑蕁
聽到這樣的聲音,身後的人們全都恨不得將自己的身體都鑽到地縫兒裡面去,他們不敢吱聲,但是冷汗卻已經快要浸透身上白色的衣袍。
始終悄無聲息守在柴房門前的聖徒在神司大人的注視之下,打開了柴房的門,一對男女赤果的身體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暴露在眾人的眼前。
此時二人正是情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光線變幻,均嚇得面如土色,那女人更是一聲驚叫,慌忙去找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袍。
那未著寸縷的男人卻與那女子不一樣,在受驚過後,看清來人,他便渾身癱軟的跪了下去,男子滿眼絕望,甚至不敢為自己辯解。
神司站在門口,眼神不曾有絲毫動容,沒有像開門的聖徒那樣流露出憤怒與失望,也沒有像身後的那些人一樣對暴露在眼前的淫|亂表達出厭惡。
仿佛在他面前,一切骯髒的欲望與誘人的美好都不過是空中的塵埃,不管是落在地上,還是落在水中,一顆細小的塵埃都不會掀起波瀾。
在寂靜的深夜苟合的一對男女很快便被帶入聖殿之下的水牢。
男人是殿中的聖徒,女人是宮中的女官。
這兩人是漸生情愫,也是權|色交易,女人是個極有野心的美人,不但頭腦聰明,而且極其擅長利用自己的優勢往上攀爬,此時的她正被拷在水牢中,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情郎受誡鞭的酷刑。
為保持對聖主的虔誠與忠心,聖殿上下皆需戒除一切欲望,將自己的身與心全都奉獻於自己的主人,他們的戒條極其嚴苛,懲罰亦然。
陰暗潮濕的地下水牢中,豎著倒刺的鋼鞭一下一下獵獵生風,所過之處刮肉削骨,這位犯戒的聖徒從一開始的哀嚎到現在的氣若遊絲,戒條所規定的九十九鞭尚未過半,他就快斷了氣。
被鋼鞭掛下的碎肉隨著鞭子飛舞,落到水中,被水中的水蛭哄搶,落到女官的臉上,讓她在恐懼的尖叫中對情郎的愛意消弭。
他被掛在水池上,血也滴滴答答的淌,淌到水裡,被下面的蛇蟲盡數瓜分。
那血沫與碎肉同樣飛濺到岸邊的黑石上,白衣男子站得恰到好處,紅色的血沫落在他靴前,只差一點,就會弄髒那無瑕的白。
女人驚恐的看著那個男人。
往日只覺他慈悲聖潔,天神一般的面容攝人心魄,可是他面對如此酷刑與昔日門徒死無全屍的時候,依然這樣手執蓮珠,無悲無喜,卻開始讓她從腳底生出一股寒意。
可她不想死,即便已經怕到想要失聲瘋狂的尖叫,她依然死死咬著自己的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見過死人,也見過受酷刑的死人,可從未有一種鞭刑,能把人折磨成這副模樣。
她不想這樣。
她很美,伏楓都逃不過她的美色,曾與她一度春風,她得為自己爭取。
說真的,她現在依然很美,有一種殘破的美,她衣衫襤褸的跪在那裡,纖細白嫩的腕子已經被生鏽的鐐銬磨出了血,髮絲凌亂的貼在頰邊,實在不體面。
這件事情被撞破得太突然了,女人的臉上還有尚未褪去的紅暈,不知是又欠好的情致尚未退卻,還是被方才的死亡嚇來的。
這樣的紅襯得她楚楚可憐,加之那雙沁著水的眸子,讓人愈發的想要憐惜。
「大人……」她咬著自己豐滿的唇,因為鮮血,那雙唇上染著濃郁的紅,在這幽暗狹窄的空間中,好似一簇被點燃的火苗。
男人站在那裡,女人慢慢匍匐著朝他而來,隨著她的挪動,鐵鑄的鏈子嘩啦啦的響,隨著她的挪動,身上被血腥氣蓋住的異香也慢慢飄開。
今晚她是蓄謀而來、需要利用那男人為她辦事的,所以自然做足了準備,正是因為異香催晴,所以他們才一點都沒注意到外面的響動。
可誰又知道,一直在外辦事的神司會在那樣的時間突然回來呢?
那香味很淡,吸入口鼻之後卻成倍的放大,幾乎是轉瞬之間,男子身後的兩個白袍使徒以及那殘酷行刑的屠夫就開始不對勁兒了起來。
女子心中緊張著,抬起頭,媚態已在眼中顯現,可下一秒,卻對上了那雙依然平靜到令人心寒的眼。
沒有情動,也沒有厭惡與嫌惡,可就是這樣從未泛起漣漪的平靜,讓自詡臉皮夠厚的女官突然的、莫名的湧上一股恥辱。
很顯然,她剛才聽到的粗喘並不來自他,而是行刑的屠夫與他身後的聖徒。
沒人能拒絕她,除了他。
在她的指尖沾上他的衣角之前,那被懸掛在水池上的人突然停止了微弱的痙攣,徹底斷了氣。
於是男子轉身,不再給水牢中的人一點多餘的眼神,纖塵不染的來,無污無垢的去,儘管身後的兩個人還在努力的平復著那異香帶來的影響,可他依然淡漠。
直到走出水牢,抬頭看見天邊一抹熹微的晨光,平復下來的聖徒才站出來,問道:「大人,那女官……需要向皇帝知會一聲麼?」
雖然是這樣問的,可他那語氣中並無猶豫,顯然,就算是皇帝的人,他們聖殿也有處置的權利。
宋淮青眼中只有天邊的一縷金色亮光,這條光在他淡漠的臉上打出立體的輪廓,也為他手中的蓮珠度上一層不可侵犯的顏色。
「無需。」
只落下這兩個字,他便徑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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